芬剛石場

打了兩個電話，侯衛東緒再一次低落，畢業以后，社會就撕掉了在大學時的溫面紗。許多現實問題就必須由自己的肩膀扛住，而初出校門的學子肩膀實在稚，又能扛得起多重的力。

正在彷徨間，屋外響起曾憲剛的聲音：“侯瘋子，元旦回來了也不打聲招呼，到我家里去，今天喝酒。”

聽到喝酒，侯衛東就是一哆嗦，道：“曾主任，酒就免了，現在我的頭還在炸。”曾憲剛不容分說地道：“今天是我私人請客，只有我們兩人，一個外人都沒有喊。”

到了曾憲剛院子，他老婆正在院子里面剖魚，侯衛東連忙道：“嫂子，給你添麻煩了。”曾憲剛老婆笑聲很大，道：“大學生是不一樣，說話這麼客氣，曾憲剛從來不知道說句客氣話。”

曾憲剛的兒子拖著鼻涕，在院子里和兩只黃拘追來追去。

等到滿滿一盆魚端了上來，曾憲剛道：“我老婆曾經到重慶漁館打過工，弄的花椒魚是上青林最好吃的了，你嘗嘗。”

花椒魚是名副其實的花椒魚，紅海椒和花椒浮在表面上，厚厚的一層，魚而香，味道好極了。酒過三巡，二人微熏，曾憲剛開始說正題了，“瘋子，今天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你別客氣，有事就說。”

“照目前這個進度，4、5月份，大車就可以上山，我有一個想法。”曾憲剛曾經到廣東去打過工，他是石匠，曾在江門的一個石場干過。當年日夜開工，片石和碎石仍然供不應求的場景，深深地留在了他的頭腦中。此時公路修通，當年的場景總浮現在頭腦之中。

“我妹妹嫁到了獨石村，就在林楊上面不遠的地方。公路剛剛從們家門口經過，家自留山是一個石山，上面蓋層只有幾十公分厚。我想投些錢開一個石場，今年是通建設年，開石場肯定賺錢。”

侯衛東道：“既然能賺錢，就趕開。”

曾憲剛面難，道：“我去年才蓋了新房子，錢用得差不多了，石場開起來了。我也沒有銷路，我的想法是同你合伙干。”

侯衛東暗道：“我同樣沒有錢也沒有銷路，和我合作，這對象似乎是找錯了。”他的工資是三百七十塊，平時打電話、吃飯、車費，有時還打牌，這三百七十塊是月月花。不過，看著曾憲剛充滿著希的眼神，他不忍當面拒絕。問道：“啟資金需要多？”

曾憲剛并沒有干過石場，同樣是兩眼一抹黑，道：“應該花不了幾個錢，主要是人工錢，補償青畝錢和炸藥雷管錢，其他錢還想不出來。”他誠懇地道：“侯瘋子，我信任你，只愿意跟你一個人合作。如果石場開好了，有可能改變我的生活，娃兒才能到城里去讀異價書。”

曾憲剛久在大山，對外面的世界到很陌生。因此一門心思想要拉著侯衛東伙，道：“瘋子，我們一起搞，你不參加，我心里沒有底。”

侯衛東暗道：“我到上青林是來做事業的，而不是放棄城里生活來鄉鎮當個小老板，要是在這里當了石場老板，被蔣大力知道得被笑掉大牙。”轉念又想：“如今這個樣子，一點希都看不到，與其坐著等死，還不如痛痛快快地干一場。”

曾憲剛坐在侯衛東對面，著手，仿佛等著侯衛東的判決。侯衛東猶豫了一會兒，道：“現在不能決定，明天去看現場，如果確實可以，我們再來說這件事。”

晚上，侯衛東在床上翻來滾去，總是想著石場的事：“三年之調回沙州，照目前這個狀況，我看三年之調到青林鎮都難，當不了，我就要賺錢，條條大路通北京，活人不能被尿憋死。”

侯衛東看了現場以后，覺得在這個地方開石場，從地理位置到資源量都很合適，而且蓋山不厚，開采起來方便。看到如此好的條件，他也有了些積極，給高長江請了假，在中午提前下了山。從青林鎮到益楊縣用了三個小時，從益楊縣到吳海縣又用了三個小時。到了吳海父母的家，已是晚上八點。

劉芬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看電視，見侯衛東回來，高興地道：“小三，怎麼才回來，吃飯沒有？”說著把拖鞋遞了過來。

侯衛東走進自家客廳，心里完全放松下來。他在劉芬面前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不客氣地搶過遙控，不停地換臺，道：“老媽，你的欣賞水平太低了，又看瓊瑤的連續劇，爸在哪里？”

劉芬這兩天都在和侯永貴爭奪客廳彩電控制權。劉芬要看臺灣的連續劇，侯永貴要看世界。當然，每次都是劉芬勝利，侯永貴只得到里屋去看那臺小電視。聽到兒子說話聲，侯永貴已經走了出來，他穿了一件棉襖。這是以前軍隊里發的，已經披了好多年了，看上去就有些臃腫。

侯衛東道：“屋里太冷了，我建議去買一個冷暖空調。”

劉芬從廚房里探出頭來，道：“買空調可以，你們三兄妹一人贊助兩千。”

廚房里飄出了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這是侯衛東最喜歡吃的紅燒。劉芬手腳麻利地將飯菜端了上來，道：“回來也不打個電話，要不然給弄點好吃的。今天中午你姐回來了，我給燒的，你將就吃點剩菜剩飯。”坐在侯衛東對面，看著兒子幾乎狼吞虎咽，心里特別高興，上卻說：“發了工資，沒有給你爸爸和我買一塊錢的東西，養兒子有什麼用。當年你姐姐第一個月的工資，給家里每個人都買了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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