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0章于算計
周沐的專車沒去市府大院。
開到城市主干道后,回想與都海嬋的對話,陡地生出警兆!
有問題!
什麼街頭巷尾小道消息,什麼坊間傳聞,都海嬋列舉的那些事是普通老百姓能夠聽到的嗎?
特別白鈺突然取消湘江之行,臨時派遣自己過去打前站一事,僅向申委主要領導做了匯報,詩委市正府部本沒通氣。本世紀初鑒于勛城、宛東等城市地理位置、經濟發展需要,京都高層給這幾個城市批了個口子,凡因工作需要當天往返湘江的可以不履行書面手續,口頭匯報即可。
也正是利用這個規則周沐便采取速去速回的方式,正府那邊只有書長劉忠知,并叮囑切勿外傳。
以劉忠的謹慎細致,絕無可能大告訴別人——他經過在白鈺手里的磨煉愈發。
反復斟酌,打了個電話給白鈺,還是直來直去的風格:“在哪里?”
電話那邊鬧哄哄一片雜音很大,隔了會兒白鈺答道:
“車站,興邦在這邊設立臨時指揮中心,全力搜尋谷淑蕾下落……”
“我待會兒過去!”
沒等白鈺答應,周沐“啪”地掛斷又撥通劉忠手機吩咐道,“你們先去車站跟常局會合,我理點急事馬上到。”
又“啪”地掛斷。
周沐貌似魯莽實則中有細,故意沒提白鈺的名字,不然就顯得兩人聯系似的,常興邦第一時間到案發現場則很正常。
周沐驅車直奔江村市中心、鬧中取靜的省軍后總老干部療養院,不多時車子停在小丘陵深的休閑山莊門前,降下車窗道:
“是我!”
警衛哪會不認識勛城詩長,當即打開電門放行。
穿過一無垠的草坪和遮天蔽日、深葉茂的老榕樹,沿著蜿蜒的亭子甬道一直走到幢杏黃外墻的兩層小樓。
都建尹天黑后原則上不會客,不過副申級省城詩長的侄媳婦到訪,他還是給足面子破例答應。
“伯伯,我是來告狀的!”周沐還沒落座便直截了當道。
都建尹眼睛半睜半閉:“跟姑媽是吧?鬧翻了很正常,都家大院沒幾個跟真好。”
周沐道:“不是啊伯伯,現在上升到人攻擊了……今年以來我按年初制定規劃做了些工作,也從大局出發犧牲了幾個傳統世家局部利益,尤其近期為徹底解決互聯網平臺虧空患——可能伯伯還不知道實際虧空兩百多億,申委已向京都主要領導做了匯報……”
“我知道,”都建尹淡淡道,“他們純粹要錢不要命。”
“白鈺為首的領導小組勒令他們以大東名義一共出了九千萬,唉,”周沐道,“大姑媽現在揪著我不放,甚至懷疑……懷疑我跟白鈺有一!可是自家姑媽呀,朝夕相還不知道我的為人?可以批評我別的不是,但不能在我的人品和作風方面做文章,伯伯。”
“唔……”
都建尹沉思有頃,道,“讓掏錢是到痛了,難免要跳腳的,讓跳一陣子唄,的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伯伯,問題不在這里,而是說的一番話……”
周沐將所謂坊間傳聞復述了一遍,繼而道,“伯伯覺得大姑媽隨便說說嗎?很明顯指使人監視我!”
監視副申級領導干部,在場屬于非常犯忌、質嚴重的正治案件!
都建尹微微一驚,趕睜開眼道:“不要懷疑,這個要講證據!大姑媽雖然有時有點彈琴,起碼規矩還是懂的。這事兒點到為止,你那頭別再提了,等時機我跟講。”
“請伯伯主持公道,”周沐坐得端端正正,“當勛城詩長一年來我嚴格遵循伯伯指點做事,談不上績,起碼勛城人民看到城市實實在在的變化,包括建設當中的玉江風帶等等,兩百多億窟窿也在設法一步步消化,我自覺言得正行得正,沒辜負伯伯的期。”
都建尹頜首:“你取得的績我都有所耳聞,也倍欣;都家大院一班子弟當中,原本我就最看好你;你表現越好,越證明我眼沒錯,嗬嗬嗬嗬……家事國事天下事,每件事都得設法理好,后防不穩容易搖軍心啊。”
奇怪,他天躺在療養院從不出門,可都家大院的事似乎全知道——都海嬋派人監視自己;都建尹恐怕也派人監視都海嬋,沒準自己邊也有他的眼線……
“謹記伯伯教誨。”
周沐低眉順眼道,不管如何,今晚來都建尹這邊的目的算是達到了。
旋即再開車來到市局設在火車站的臨時指揮部,整面墻已掛滿監視,白鈺為首的市領.導們正全神貫注看著畫面。
見周沐進來,劉忠連忙招呼座并低聲介紹說劫匪作雖快,但常興邦主市局后加大在車站、碼頭、港口等通要道的警力部署,除常規巡警、便、保安外,要求特警隊立“15分鐘急響應”機制,確保市區任何地點發生突發事件后,特警小組必須15分鐘抵達現場。
因此劫匪的車子剛駛離車站,便被急響應的特警小組綴住追不舍,目前雙方車輛進到附近山谷里,由于林深葉茂漆黑一團,無人機暫時還沒捕捉到影像但不過是時間問題。
四十分鐘,常興邦已指揮多路人馬將山谷四周全面封鎖,基本上注定劫匪翅難飛,接下來考慮的便是如何保障人質安全。
周沐聽得略略放心,夸道興邦到市局后公.安系統面貌大有改觀。然后拿起筆記本朝白鈺使個眼,兩人坐到指揮室最后一排。
“有人監視我倆!”周沐低低道。
白鈺不好笑:“監視干嘛?我倆很清白,什麼都沒發生。”
“正經點!”周沐怒道,“湘江之行我上午去下午回,從省到市知道行程的加起來有幾個?偏偏老妖婆一清二楚!”
“哦……”
這麼一說,白鈺驀地聯想起找鄭燕子談話那件怪事,皺眉道,“會不會幾個家族聯合行?”
“怎麼講?”周沐不解地問。
白鈺遂簡要講了“到我這邊來一下”的經過,周沐頓時火了,一拍桌子道:
“媽的,果然那幾個混蛋躲在背后掀風作浪!”
聽到靜前排領導們紛紛回頭張,暗想又拍桌子說明又吵上了,劫案當前,兩人不應該目標一致嗎有啥好吵?
“斯文,斯文!”
白鈺批評道,“你就是沉不住氣!平心而論人家也沒冤枉咱倆,畢竟有過……好好好,不說了,”見又要發飆白鈺趕打住轉而道,“老妖婆心狠手辣,屠家三口慘死與不無關系,現在要想想既然翻臉了,接下來會有什麼作?”
“所以找你商量,搞謀詭計你最在行。”周沐道。
好窩心的夸獎。
白鈺嘆息道:“矛盾擺到臺面就是謀,雙方面對面下棋,看誰算得更深算得更準。老妖婆現在不信任你了,下一步棋是什麼應該猜得到吧?”
“猜到,來之前我已到都建尹面前告了一狀。”
“惡人先告狀,做得好,”白鈺不聲還以,“有都建尹頂著都家大院以及幾大傳統家族暫時不好拿你怎樣,局面陷僵持狀態,接下來恐怕就想證明他們說得對。”
“對什麼?”
“咱倆真有一,”白鈺道,“不然怎能讓你失去都建尹的支持?”
周沐冷冷道:“放心,他們永遠找不到機會!”
白鈺道:“不要說永遠,永遠有多遠?世間萬萬事總是運的、相對的,從來沒有一不變的人生,也沒有海枯石爛的。”
“多謝賜教,哲學大師。”周沐嘲諷道。
“你雖然表示了謝,卻沒聽懂真正含義,”白鈺道,“那幫人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難道說,證明我倆有一非得捉在床,兩人赤.抱在一起?”
周沐咬道:“請含蓄點,別說得太流氓!”
白鈺道:“直說了吧,馬昊只不過跟行長喝了幾次咖啡,就被網暴得那麼慘,就是前車之鑒!我倆再保持距離,難免共同出席活吧?為了工作肯定會單獨流吧?你雖然總找我吵架,偶爾笑一下被抓拍到呢?你無法阻撓那幫人無底線下三濫的堅定意志!”
“嗯,是有可能,”周沐表示承認,“凌曉敏一天不蘇醒,馬昊百口莫辯,甚至親口澄清外界都未必相信,認為畏于強權而不敢說真話。”
“所以……”
說到這里白鈺故意拖長尾音,周沐不耐煩起來,提高聲音道:
“所以什麼?你說清楚!”
這時站在最前面的常興邦陡地大一聲:“包圍了!劫匪被包圍了!”
過兩架攜帶紅外夜視儀無人機的鏡頭,依稀可見樹林里激戰正酣,從火分布來看干警們已包圍之勢,將劫匪團團困在一小山丘背面。
之后越來越多無人機在小山丘附近低空掠過,故意發出“嗡嗡嗡”聲音形對劫匪的震懾,同時也擾他們的心神。
“突擊小組是否發攻擊,突擊小組是否發攻擊!”前方傳來請示的聲音。
常興邦道:“先灑麻醉劑,確保人質安全。”
“收到,確認先灑麻醉劑……等等,”前方傳來不可思議的聲音,“劫匪請求投降,劫匪請求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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