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澤清本來神自然地聽著易競的話,但聽到這里,他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避一避。
這樣的字眼讓他下意識地抵,就好像……林頌音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存在。
他將自己此刻不適的緣由定義為對易競行為的厭惡。
即便易競是他的長輩。
既然這樣,當初為什麼要生下?現在又為什麼要找回?
但其實,這一切都和他無關的。
“澤清,不麻煩的話,就讓跟著你去法國好了,叔叔回國以后一定會好好謝你的。你不用時時帶著,我記得法國到都是博館,你可以找個導游帶多去看看畫展,也讓增長一點見識,不至于肚里空空,免得到時候一對上/你和舒語這樣的,就又餡了,哈哈是不是?”易競說到最后,甚至玩笑式地笑了笑。
柏澤清在電話這端冷著臉,不明白易競是怎麼做到可以這麼堂而皇之地和他說這些話。
許久,柏澤清得到了答案。
因為他們都是男人,即使差著輩分,易競也認為男人幫男人保守這樣的也是而不宣的事。
柏澤清沉默許久,最后也只答了一個字。
“好。”
掛掉電話后,柏澤清冷眼著已經黑屏的手機,扯了扯角。
看來他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漠然。
就像是他年時期曾無心地喂養過街邊一只流浪的小貓,等到后來,柏澤清再次偶然地經過那條街,心底也會產生一淡淡的牽掛。
這并沒有什麼意義。
耳邊是林頌音的嘰嘰喳喳,“你怎麼又不說話了?其實我還沒出國,雖然是跟你出,但是法國是不是很啊,你怎麼會這麼好心愿意帶我去?”
林頌音再向窗外,覺自己仿佛已經置法蘭西。
柏澤清回憶起昨晚易競的“避一避”,頓了頓后,無所謂地回道:“你不是說我骨子里壞得很,當然是因為不想放過你。”
林頌音聞言仔細端詳著他的臉,一臉懷疑地湊近柏澤清,試圖分析出他此時此刻到底在想什麼。
“擋住我看倒車鏡了。”柏澤清左手謹慎地握著方向盤,目依舊直視前方,出右手,食指推向林頌音越靠越近的臉。
林頌音識趣地靠向座椅,手撐住下就這樣看著柏澤清,故作欣賞地說:“哇,你這是在單手開車嗎?”
不知道自己心好的時候其實很明顯,就比如現在。
柏澤清聽出語氣里的逗弄,若無其事地又將右手放回了方向盤。
林頌音憾地說:“你真無趣。”
“我想關于這一點,我們都不是第一天知道。”
第9章 柏拉圖
11月29日早上九點,柏澤清時隔幾日再次來到了林別墅。
這還是第一次,他來到這里,樓下只有劉媽一個人。
他視線往餐桌那里了一眼,沒有人。
“還沒起床?”柏澤清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有幾秒鐘的猶豫。通常況下,他不會這樣用人稱代詞來指代一個人,這個字實在過于曖昧。
只是他張開口才意識到,再尋常不過的“林小姐”,他竟然不出口,“林頌音”,似乎又不是那麼禮貌,而“小林”抑或是“頌音”,他們實在沒有親到這個程度。
劉媽正要給他倒茶,聽到了他的問題,頓時就反應過來。
“小林嗎?很早就起來了,聽說也要去法國,昨晚回來高興壞了,一直在問我法國冷不冷,要不要帶厚服呢,不過好像一直在找份證。柏先生,你一會兒是要帶去辦理護照?”
柏澤清示意劉媽不用為他準備茶,“嗯,還沒有找到?”
“你不然上去看看吧。”
柏澤清沒有說話,他只是又在樓下靜待了一陣,腕表上的指針已經停在了九點半的位置,他依然沒有見到林頌音。
“我上去看看。”他沉聲說道。
來到二樓以后,柏澤清停在林頌音的臥室門口。
臥室門半掩著,柏澤清沒有進去的打算。
“劉媽,那個誰,哈哈柏拉圖來了嗎?他是不是在那里催我了?”
林頌音聽到腳步聲,只以為是劉媽上來找了,說出“柏拉圖”三個字的時候,帶著調笑的意味,就好像這是和劉媽私下的小默契。
柏澤清清了清嗓子,“讓你失了,那個誰沒有催你。”
林頌音聞言只是愣了一秒,并沒有覺到尷尬。
還好沒說什麼過分的話。當然了,也不可能說什麼過分的話,畢竟劉媽可是柏澤清的藏……
“你在外面做什麼?”林頌音還在費力地找著份證,昨晚柏澤清把送回家時,告訴明天辦理護照需要一些東西,最重要的就是份證了。
“我在想,你份證能找到什麼時候。”柏澤清背靠著墻壁,低垂著視線,平靜地看向腳下地板的紋理。
“我也不知道……我記得我有帶它過來的,但就是找不到了。”
“回憶一下上一次見到它是什麼時候。”
“我知道啊,但就是想不起來嘛。”一邊找,一邊還要分神地回應柏澤清。
看了一眼屋外,柏澤清不知道站在哪里,不解地問:
“你非要站門口嗎?我還要大聲講話你才能聽見,你不能進來說嗎?又不是沒進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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