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行野見終於有了點反應,端過飯菜,“吃一點,嗯?”
黎婠婠突然自己爬了起來,奪過他手裏的碗,就往裏挖。
機械地吞咽。
“慢點吃。”
仿佛本聽不到戎行野再說什麽,他給夾什麽,就吃什麽。
就像個木偶人。
戎行野看著這個樣子,隻覺得心口那氣咽不下去,也不上來。
“外婆的喪禮,我打算在國賓館辦,到時候讓江城有頭有臉的人都來。”
黎婠婠咀嚼的作一頓,搖了搖頭,“他們都是為了你來的,與外婆何幹?不要打擾我外婆的清靜。”
話語裏的冷意,讓周遭氣氛一僵。
楚昔立刻打圓場道:“是啊,外婆是沉水鎮的人,不如回沉水鎮辦。”
黎婠婠木訥道:“外婆說過,死後,想葬在香山,那邊能對著沉水鎮,長在這,最後也想回到故土。”
江城從來不是的家。
戎行野語氣一,“那我們就回沉水鎮辦。”
黎婠婠繼續吃著飯,隻是吃飯的時候,那眼淚好像又跟掉了線的豆子一般,一顆連一顆往下墜。
楚昔看著心疼,“婠婠,你想哭就哭吧,不要憋在心裏。”
黎婠婠也不是號啕大哭,隻是一點點掉著眼淚,看得戎行野的心口仿佛有一雙大掌死死抓著,讓他本不上氣。
腹部的傷口又開始作痛。
好不容易等黎婠婠睡著了,戎行野還有一堆事要急著理。
“沉水鎮那邊的老房子派人去打掃了沒有。”
“已經去了,找了當地的老人家,那地方的風俗他們比較了解。”
戎行野對沈確道:“務必盡善盡,多找幾個德高重的人來持。”
黎婠婠的外婆沒了,他得為把這個家撐起來。
不能讓人欺負了。
“好,宋清讓還在醫院樓下,是否讓他上來。”
“不必。”
這男人太過危險,黎婠婠現在脆弱的時候,被他騙了可是麻煩事。
陸斯昂過來的時候,戎行野還站在病房門外。
“喪事打算怎麽辦?”
“等會就會運回沉水鎮。”
“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記得說。”
陸斯昂其實有很多話想說,但是人也已經沒了,再說那些埋怨的話也沒用了。
起碼在外婆喪事結束之前,好好讓黎婠婠休息緩衝,才是最重要的。
戎毅上前,戎行野卻直接道:“不必再跟著我。”
戎毅聞言一怔,“爺!”
他跟著他出生死,戎行野要是不要他,他隻能在戎家待著的話,還不如去死。
戎行野現在看到他就來氣。
“你自己做錯了什麽你心裏清楚!”
“我不後悔!”戎毅反駁,“如果再來一次,我依舊會選擇這樣做,任何人都不能比你的命更重要,哪怕那是我的親人!”
他中毒九死一生,他怎麽可能放黎婠婠去聯係國的人。
外麵的人早就盯上黎婠婠了,這個人早就不安全了。
隻是那時候,誰也不能聯係上國,老太太也確實沒撐過去。
這樣的連環事件,是戎毅不想去想的最壞打算。
可他就是發生了。
楚昔聽到靜出來,帶上門道:“你們要吵能不能離遠點吵?才剛剛睡下。”
“你也不用讓你邊的人離開,這都不是婠婠想要的,想要的,已經徹底失去了。”
楚昔麵無表說完,直接去了一旁的臺冷靜一下。
過了會,邊站了個人。
楚昔頭也沒抬。
“怎麽不接電話。”
楚昔冷笑,“我該說什麽?”
“霍醫生,你跟戎行野要搞什麽,你們這群人在搞什麽,能不能不要牽連我的朋友?不要牽連無辜的老人家?”
霍司丞鏡片下的眸微微一滯,“這件事,的確是我們的疏忽。”
“讓婠婠帶外婆去沉水鎮的是你們安排的醫生,在沉水鎮說好安排了醫生,可是也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甚至在路上還發生了連環車禍,還聯係不上你們,霍司丞,你想讓我說什麽?你要真的有良心從今天起,讓你的好兄弟離婠婠遠點,我謝謝你們全家。”
楚昔說完就要離開,一把被男人給攥了回來。
“這事既是個意外,也不是個意外。我們需要時間查清楚,但的確有疏忽。”
如果戎行野不中毒,這種事本不可能發生!
這本是他們意料之外的況。
現在老人家已經走了,這個隔閡永遠都存在。
楚昔一把掙開他的手,“如你所說,意外已經發生,不可挽回,那就這樣吧。”
霍司丞的手在空中虛握了一下,隻能看到楚昔快速離開。
他的心狠狠刺痛了一下,一種陌生的緒牽連著他。
是一種無法掌控的覺,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快速流逝。
死亡證明這些事已經辦好,沉水鎮那邊也都料理了。
黎婠婠不願意坐戎行野的車,非要親自送外婆回去,戎行野幹脆跟著上了車。
黎婠婠本看都懶得看他,隻是專注著替外婆整理儀容。
小聲在耳邊說著小時候的趣事,一直到長大後的,一些事來回反複地說。
好像這樣,老人家就會回來一樣。
隻是所有人都知道。
走了就是走了。
回不來了。
戎行野一直沉默坐在車裏。
黑如長龍一般的車隊朝著沉水鎮駛去。
等回到小鎮的時候,整個箱子都掛上了紅繩綁著巾和黑布的奠品。
那是通知村裏鄰居家中有喪事的信號。
路上鋪了黑的布,一直綿延進了家門。
院子例外都已經擺上了花圈跟紙紮的奠品。
下殯儀車的時候,戎行野替黎婠婠在前麵開路,他親自跟著工作人員一起抬著棺木進了巷子口。
按照沉水鎮的規矩,棺木每過十步,子孫親屬就得跪下三拜。
一路磕頭進家門的那一刻,黎婠婠看著靈堂的布置,還有外婆的黑白照片,那眼淚又是止不住地流。
“外婆,回家了。”
楚昔有些不了,走出來眼淚。
霍司丞將手帕遞過去。
楚昔奪過來了,才拿起手機給向璃發了個消息。
黎婠婠的親戚朋友不多了,這些年跟著聯係的也沒幾個。
哪知道打給向璃的時候,向璃說自己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下午我就收到通知了。”
楚昔一愣,“誰聯係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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