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太夫人的語氣篤定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隨即的面容陡然變得冷肅,直勾勾的看著陸顯宗,緩緩地拍了拍手。
也幾乎就是在同時,陸顯宗看見從門外進來的幾個人,他一下子後退了一步。
靈芝緩緩上前跪在了韋太夫人跟前磕了個頭。
韋太夫人擺擺手:“去見過你的姑爺,看看他還認不認得故人。”
靈芝聞言,轉過朝著陸顯宗行了個禮,抬起頭來盯著陸顯宗輕聲問:“侯爺還記得奴婢嗎?”
陸顯宗抖了抖,面煞白如同是見了鬼。
那些已經刻意忘記了的記憶像是久未見的匣子,一開啟裡面的灰塵便噴湧而出,嗆得他灰頭土臉。他想起大昭寺跟林氏歡的那些日子,也想起韋氏哭著問他為什麼的時刻。
他不自在的轉開了臉。
屋子裡是令人窒息的沉默,陸顯宗頭一次不覺得韋太夫人的那些話是犀利刻薄了,他不清楚韋太夫人的心思,心慌意之下,只能強忍著恥開口辯解:“那些事都已經過去很久了,當年我跟海在一起,的確是對不住夫人,可後來也是知道我跟海難自的.....”
難自。
這四個字就把自己的背德忘恩給掩蓋的乾乾淨淨,好似自己是多麼的理直氣壯似地。
韋嘉朝惱怒的啐了他一口:“你要不要臉!?這種事還說的這樣理所當然,那你這些年來是怎麼跟我們說的?你不是說你對我妹妹無可挑剔的嗎?沒發現的時候你倒是口口聲聲把自己說的多清白,現在被揭發了醜事,怎麼就變我妹妹早就知道了呢?我妹妹知道,那為何從未有一封書信給我們?!你又為什麼縱容你的新夫人把我妹妹邊的那些人給打發的乾乾淨淨?!”
陸顯宗被說的有些惱怒:“這些事都是陳年舊事了,總而言之我的確是做了錯事,可天底下的男人不都是這樣?我難道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不?你們為何要把這麼多年之前的事拿出來說?”
陸明薇真是對陸顯宗的臉皮歎為觀止。
陸顯宗可真是嚴於律人寬以待己啊!還記得上一世陸顯宗就因為嫁不出去便瘋了一樣的指責,排,幾乎把說的一文不值。現在到他自己犯了這麼大的錯,他倒是能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
原來這世上的規則都是為他服務的,他說什麼事是對的就是對的,他說什麼是錯就是錯的。
韋太夫人同樣覺得陸顯宗無恥得令人匪夷所思,厭惡的垂下眼,不冷不熱的打斷了陸顯宗的喋喋不休:“你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說自己不過是移別罷了,天底下男人都這樣,是不是?”
陸顯宗點了點頭。
韋太夫人好整以暇,澹澹的反相譏:“移別的確是太多男人都會做的事了,可是縱容外面的人毒害自己的妻子,陷害自己的孩子,最後還娶了那個毒婦,這總不會是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了吧?若你覺得這些也是,那也好,咱們也不是沒有說理的地方,大可去聖上面前分說明白!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不要,我也要問一問聖上,這世上的事是否就是這麼沒有道理,就是這麼顛倒黑白!”
德高重,哪怕是皇帝對也向來都是禮遇有加的,陸顯宗已經不自覺的矮了一截,他忍著氣分辨:“我沒有毒害阿茹!阿茹是病死的!再說陷害孩子,這也是無中生有.....我知道如今您很生氣,但是也不能指鹿為馬......”
韋太夫人懶得跟他再多廢話,冷笑著甩給了他一沓厚厚的紙。
陸顯宗錯愕了片刻,手撿起來一看,頓時冷冷打了個激靈。
他總算知道為什麼韋太夫人和韋嘉朝如此憤怒,也如此不顧任何面了。
原來他們早已經不聲不響的收集了這麼多的證據!
這其中,不僅有靈芝的證詞,還有大昭寺僧人和林氏邊的親近人的證詞。幾乎是把林氏如何跟他茍且,如何在大昭寺掩人耳目,如何把韋氏到了絕境,又是怎麼請吉雲師太進府給陸明薇批命的事全都記錄在冊。
他已經可以想象,若是這些東西流出去,朝廷上的那些史會如何的蜂擁而至的攻訐他。
更能想象到聖上的怒氣。
他這個人平生最的就是面子,想到那個後果,他終於顧不得臉面和骨氣了,吞了口口水看向韋太夫人,掙扎著為自己說話:“太夫人,我.....我不知道林夫人和林氏如此大膽妄為......”
他有些慌張,但是等到看到韋太夫人的面,又怔怔的怔住了。
韋太夫人面冷澹,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彷彿早已經預料到他會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韋嘉朝同樣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倒是陸明薇,因為看陸顯宗的臉看的太多了,已經沒有任何的憤怒,相反,在這樣佔盡上風的形之下,只覺得高興。高興看見陸顯宗這麼狼狽不堪,看到陸顯宗低頭。
原來人在得意的時候是真的會變得寬容鎮定的。
想到了上一世林氏每次在陸顯宗大發雷霆的怒罵的時候,都在一旁靜靜的看熱鬧。
那時候以為林氏至還有幾分仁慈,現在易地而,才知道,原來真不是那樣,只不過是在林氏眼裡,連一個合格的對手都算不上。
人怎麼可能對螻蟻當真有什麼緒?
陸顯宗不經意抬頭看到陸明薇,被臉上的譏誚給弄的臉上火辣辣的,好不容易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從腔開始痛起來。
可眼前的形不是發怒就能解決的,他攥著那些證詞,試探著和韋太夫人打牌:“我知道我對不住阿茹,也知道幾個孩子都了委屈,可是岳母,我到底是幾個孩子的父親.....若是我出了什麼事,他們這些孩子也同樣是沒有什麼臉面和前程了的.....您就算是看在幾個孩子的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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