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擺擺手,上前一步,大聲道:“秦尚城,你如此本領,本王就封你個團練使,帶一支兵馬,再賞賜黃金一錠.也歡迎四方有誌之士來為國家效力……”
本朝武將最低為從九品,“團練使”已經是個從五品了.眾人聽得九王爺如此厚賞,人群裡發出“啊”的一聲,無不欣羨.一個個拳掌,隻覺得這次投軍,真的會走上一條封妻蔭子之明仕途.
秦大王不經意看去,見花溶強自鎮定,卻臉煞白,張地看著自己,他原本還待要鬧,卻隻得強行抑住心中的憤怒,嘿嘿笑一聲:“老子不耐煩被束縛,可乾不了這廝鳥活兒,無一輕,隻要金子不要……”說罷,竟然提了大刀轉就走.
人群裡發出一陣惋惜之聲,九王爺本是大為不悅,見眾人眼著自己,倒立刻心生一計:“各位好漢,今日大家不妨比試一場,若有武功高強者,本王照樣厚賞……”
眾人大喜過,立刻去準備比賽事宜.
花溶大大鬆了一口氣,這才發現,手心裡全是汗水,連弓箭都被得發燙了.所幸眾人力都集中到比賽上去了,也無人注意.
悄然轉就往回走,快到自己的宿舍時,隻見秦大王靠在一棵千年古槐旁邊,死死地瞪著自己.
心裡一慌,卻毫不在意的樣子,本沒看他,大步流星地走進了旁邊的飯堂,這裡,已經開始供應早點,軍營的一天,正式開始了.
秦大王早已明白,絕非在開玩笑,待要怎樣,卻又不知該怎樣,下意識地握大刀,但見遠去的背影那樣單薄,甚至帶了一驚恐,心裡又酸又苦.隻靠在大樹上,揪下一塊樹皮啃一口,心裡更是得厲害.
二帝被押解到金國的訊息已經傳開.
這幾天,花溶忽然發現應天府前所未有的熱鬧起來,天天都有絡繹不絕的地方大員,名門族送錢送糧送軍馬上門.初時非常高興,如果勢力日益壯大,那麼,收復河山,驅逐金人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接下來兩天,就發現有些微妙起來,因為,當地大員除了這些,還陸續送來不子,甚至好些都是名門千金.
這才意識到,如今國家無主,九王爺是要登基為帝了.
果然,連續三日,都有朝臣前來勸說,容無一不是九王爺趕登基的,說的照例是“國不可一日無主”之類的大道理.
九王爺卻堅辭不,說父兄皆在異地苦,父兄一天不救回來,自己就一天不敢貿然登基.
這天,傀儡皇帝張邦昌親自帶了大宋皇帝印章來到應天.原來,張邦昌雖做了漢,但他終究膽小,知道金人利用自己,現在金人一撤,大宋百姓恨不得食其剝其皮,便主放棄皇帝寶座,將一應事帶到應天向九王爺請罪.
張邦昌跪在下麵:“國不可一日無主!罪臣張邦昌特請王爺早登大位.”
“父兄不歸,本王不敢繼位.”
一邊的汪伯立刻道:“王爺仁孝,天下皆知.可是,這‘孝’分兩種,一種是對親人的孝悌,一種是對天下人的孝,後者纔是大,對天下負責,願王爺顧全大局,早日登基,以振我大宋聲威,好令民眾歸心.再說,孟太後也有親筆詔書,令王爺繼位……”
孟太後是唯一網的老太後,因為住在城外念經拜佛躲過這一劫.
汪伯這一席話很有說服力,群臣屆紛紛附和,至此,九王爺終於點頭首肯,群臣大喜,立刻開始籌劃起登基儀式來.
經過一眾老臣商討,五月初一是黃道節日,就定在這一天登基.於是,應天府夜夜燈火,商議起九王爺的登基大事來.
張邦昌不僅帶來了各種財,更給九王爺帶來幾名出的,加上以前汪伯等所獻,九王爺的後宮便有了吳金奴,張鶯鶯,劉玉珠,潘瑛瑛等主要的幾名妃嬪.因是各路大員所獻,九王爺自然得賣這些麵子,因此,將眾都暫封夫人.說是等登基之後,再封名號.
花溶見九王爺妃嬪越納越多.心底裡倒越來越高興,而且九王爺因為忙碌,這些天甚至都沒召見過,便放心地賣力訓練新兵,打算等嶽鵬舉一回來,無論如何,都跟他一起離開.
再說秦尚城,那天了刺激,也不再去軍營練.九王爺派人送來10兩金子,他也不推辭,拿了就公然大搖大擺到城裡買酒吃,終日醉醺醺的,幾天也不曾回過軍營了.
花溶但求他不要鬧事,見他走了也不過問,隻求他天涯海角,再也不要回來纔好.
這天傍晚,他喝了一會子酒,越想越是鬱悶,想起幾天沒見到花溶,酒意上來,越想越是難,恨不得一把摟在懷裡親熱一翻.又想,自己不在,那鳥王爺會不會趁機又去擾,占便宜?此念頭一起,再也坐不下去,看看桌上的杯盤狼藉,忽想起在軍營裡,飲食十分陋,現在況急,供應不足,他親眼所見,幾乎每頓都是在大食堂裡和士兵一起吃著糲難咽的食.
“小二,切兩斤牛包好.”
“好嘞.”
牛上來,他草草抓了塞在懷裡,又拿幾個上好的雪白饅頭揣在懷裡,就奔軍營而來.
此時天已晚,正是士兵用餐時間,外麵沒什麼人.他環顧四周,見張燈結彩的,裡麵樂聲陣陣,方知是九王爺又新納妃了.
他心裡一喜,正好無人注意,悄然轉到花溶的宿舍旁邊,藏好,等了一會兒,隻見花溶手裡拿了兩個劣的饅頭,快步而回.
他正要閃出去,卻見許才之拿著許多東西匆匆而來,迎著花溶:“花小姐,我正找你呢.”
“嗬,許大人有何事?”
“今晚家納妃……”許才之自來依宮中習慣,本朝稱皇帝都為“家”,雖然九王爺尚未正式登基,但卻已經定下登基的日期,已經是事實上的皇帝了.他周圍侍衛和後宮嬪妃,都已經直呼“家”了.
他把花溶不當外人,所以在麵前也稱家:“家納妃,因為都是重臣之,無法輕慢,同時封的有三位夫人,所以得有點簡陋的儀式,因怕金人派人暗殺,所以加強了戒備,要征調你這邊的四名侍衛……”
花溶以前並無侍衛,隻是後來為防秦大王,而且九王爺見終究是孤子,也有意無意地將四名掌管士兵戒律的侍衛駐守在這裡.如今,見許才之要人,花溶立刻道:“不妨,許大人盡管調去就是了.”
許才之遞上一斛珍珠及兩支玉環:“花小姐,這是家賞賜給你的……”
九王爺納妾,賞賜自己這些乾嘛?
“無功不祿,花溶不敢接.”
“家心儀花小姐已久,現在,需藉助各方勢力才能重整江山,家納妃,原是非得已.待正位登基後,一定不會虧負花小姐……”
秦大王在一邊聽得火冒三丈,早就知道那九王爺不是好東西,果不其然,納妃的當夜,為了籠絡花溶,居然厚無恥送來這些東西——真是吃著碗裡還惦記著鍋裡.
他又氣又急,生怕花溶收下東西,真想立刻就沖出去,卻聽得花溶道:“許大人,你這是說到哪裡去了?花溶寒微,絕不敢高攀家,況且,花溶跟他人已有了婚約……”
“哦?”許才之大驚,“卻是誰家之子?”
堅辭不,“許大人,請將這些東西帶回去.以後,請勿再提此事.”
“許大人,快點……”聽得遠有人催促,許才之顧不得再問下去,帶了滿腹疑,匆忙就走.
此時天已晚,花溶鬆一口氣,手關門,手剛到門上,忽然,一隻手一推,一個人搶進來,“砰”的一聲就關了門.
屋裡尚未燃燭,門一關,驟然昏暗,花溶眼前一黑,驚得幾乎尖起來,隻聞得一陣刺鼻的酒味,一個鐵塔般的子佇立在麵前,一隻手撐在墻上,將自己整個圈在裡麵,彷彿突然陷了漆黑的牢籠.
驚恐萬狀:“秦尚城,你想乾什麼?”
“嗬嗬,丫頭,幸好你沒要鳥王爺的賞賜.我就知道,你不會要的.”
鎮定一點兒:“我自然不會要他的賞賜,但這與你何乾?”
“我的老婆,自然不許要其他男人的賞賜.丫頭,你收拾一下,馬上隨我離開這裡.”
“你瘋了!秦尚城,快離開.”
“丫頭,你必須馬上跟我走.鳥王爺要登基了,待他了皇帝,一道聖旨下來,你不嫁也得嫁他,老子可不能冒這個險.”
花溶再也忍耐不住:“我早已不是你的老婆.你休要胡攪蠻纏.”
“丫頭,我得對你負責.”
“鵬舉自然會對我負責.”
鵬舉,鵬舉,秦大王聽得鬼火冒,忽然想起那天的話,提著酒壺,又咕嚕喝了一大口:“丫頭,你說你要改嫁?”
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已能看見一點點,花溶強行鎮定一下,怒道:“出去,你馬上出去!否則,我就要軍法從事了!”
“嘿,丫頭,你還要拿啥軍法嚇唬老子?”
“秦尚城,你馬上給我出去!”
“丫頭,你說,你要改嫁?”
聽他充滿威脅的語氣,整個人兇神惡煞,彷彿又回到了那座海島上主宰生殺予奪的地獄之王,又氣又怒:“我不是改嫁!我本沒嫁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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