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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6章 資本雛形
獨孤謀倒吸一口涼氣:「豈不是說,開設一個小型的紗廠也要兩萬貫?」
房俊喝口茶水,道:「想什麼呢?這只是籽機的投資而已,棉花籽之後又不會自己變棉線,需要有紡織機,就是那種用來紡織羊的機,起碼要個十幾二十臺,三千貫一臺。有機不能,還得人來作,所以一個小型紗廠的僱工最也要五十人,還得有廠房,棉花也好、棉線也好都不能……」
朝廷推廣棉花,然後用紡織機、籽機收割資本,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腳步聲響,獨孤謀將話語咽了回去,扭頭去看,見是程亮進來,忙招呼一聲:「快過來坐坐喝口茶水,酒宴還得一會兒才開始。」
孰料程亮前腳進來,後邊還跟著一個小尾,清河公主亦步亦趨,小臉兒繃,明顯有些張……
夫妻兩人分別落座,程亮無奈道:「那邊正殿裡鬧哄哄的,吵得心煩,便過來喝茶聊聊天,殿下不必擔憂。」
他這麼一說,房俊與獨孤謀才反應過來,原來清河公主是怕程亮與房俊起衝突……
房俊苦笑,對清河公主道:「殿下多慮了,我與盧國公深厚,此前之事不過公事公辦而已,並不影響私誼。更何況咱們兩家乃是世,我與亮又是連襟,絕不會反目仇。」
清河公主翻個白眼,哼一聲,道:「你現在是太尉了嘛,位高權重與往日不同,本宮過來看看是否能獻殷勤斟茶遞水,免得被你欺負!」
大唐公主幾乎各個格外向、開朗剽悍,清河公主長得小玲瓏、秀可人,坐在三個男人中間卻沒有半分扭。
房俊便笑道:「既然如此,那微臣就給殿下一個斟茶遞水的機會……只不過殿下還是離我遠一些為好,就怕亮事後擔驚怕、夜不能寐,畢竟微臣的名聲可不怎麼好。」
他這麼一說,獨孤謀與程亮都笑起來,畢竟房俊「好公主」之名天下皆知。
清河公主鬧了個紅臉,瓊鼻微皺,瞪了房俊一眼:「攆我走是吧?哼哼,也不知談論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本宮才不稀罕聽!」
言罷,起微微頷首,蓮步款款的走了。 (5,0);
既然程亮不會與房俊打架,自然不會留下……
房俊給程亮倒了一杯茶水,笑道:「看來在殿下心中,我不是個好人啊。」
「哪裡的話?」程亮忙解釋道:「畢竟家父此番未能如願回歸長安,在旁人眼中乃是二郎從中作梗,或許與我家生出齷蹉也說不定,故而有所擔憂。不過二郎放心,吾兄弟幾人皆公私分明,二郎居高位所考慮的事皆非吾等能夠參與,斷然不會心生怨懟。」
程、房兩家羈絆甚深,自然不會因為這件事便反目仇、分道揚鑣,畢竟不準程咬金回歸長安乃是陛下之意願,房俊當時是否阻止,都不會影響最終的結果。
房俊欣然道:「你能這麼想就好。」
他與程弼同手足,與程家其餘幾人也都不錯。
「你們談什麼呢?」
程亮喝口茶水,好奇問道。
他早就發現房俊與獨孤謀離開人群躲在這邊嘀嘀咕咕……
房俊簡略將種植棉花、開設紗廠之事說了,遂問道:「雖然投資大了一些,但卻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亮若是有意,不妨也參與進來。男人總得有點私房錢才能腰桿子氣,不然連去平康坊吃頓花酒都要去找娘子要錢,豈不憋屈?」
李二陛下的基因極其強大,他的子皆有極強的掌控,清河公主看似小玲瓏、弱弱,實則對程亮管得極嚴。
程亮眼睛放,心虛的左右瞅瞅,而後往前湊湊,小聲問道:「可我什麼都不懂啊,到時需要二郎多多幫襯。」
房俊不以為意:「小事一樁,你只需出錢即可,讓盧國公在河西那邊多弄些地,只要種出棉花,其餘開設紗廠之事項我來安排,自有一個經驗富的團隊運作此事。」
在現在這個階段,任何有可能滋生資本的萌芽都要到引導、掌控,若是任由其恣意生長,極有可能形資本壟斷。
生產力極其有限的況下,每多一個行業壟斷,都意味著平民被狠狠的剝削一次,資本的貪婪會像是水蛭一樣依附在平民上吸食,直至榨乾……
一個主導棉紡業的行會是有必要存在的,而且必須掌握在他的手中,將資本向外引導,去倭國、去南洋、甚至去西洋傾銷棉布,而不是立足國,對本就貧瘠的經濟造巨大衝擊。 (5,0);
拉攏世家子弟一起去做這件事,更便於他掌控。
獨孤謀在一旁有些羨慕,事實上他對於商賈之事也不通,卻不能直接開口懇求房俊幫襯,一則兩家未到那等,再則全部給房俊運作,他也不放心……
不是他襟狹隘,更不是錙銖必較,而是因為獨孤家的事原則。
「獨孤」家,家如其名,雖然是關隴門閥的中堅,與各方之糾葛頗深,但是在利益上卻始終保持距離,掌握主。
無論政治亦或經濟,都不會授人以柄。
否則,寧肯不做。
程亮欣然頷首,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二郎一杯。」
房俊笑著與其杯,喝了一口。
剛剛離開的清河公主去而復返,招呼道:「酒宴已經備好,陛下馬上就過來,咱們先過去吧。」
說著,一雙盈盈眸不斷在程亮、房俊臉上巡梭,確認二人並未發生口角更未翻臉,這才略微鬆了口氣。
今時今日的房俊早已不似以往那個輒犯「棒槌」脾氣的妹夫,甚至可以阻撓程咬金回歸長安,權柄赫赫、當世無雙,即便李勣都避讓三分,萬一程亮因為程咬金之事與其翻臉,吃虧的只能是自己。
房俊馬上便到清河公主的眼神以及用意,無奈的拍拍程亮肩膀:「回去要多教教你家殿下,朝堂上的事很多時候看上去打打殺殺,實則私下裡仍可推杯換盞、相談甚歡。並不是我反對了你的意見就等於立場對立,就反目仇,這皇家教育本不合格。」
清河公主不滿:「若是旁人本宮自是不會擔心,縱然得罪了又能如何?可你是有名的棒槌嘛,萬一驢脾氣發作欺負郎君怎麼辦?」
「嘿!」
房俊氣得不輕,給了程亮一個眼神:「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古人之言誠不我欺!亮啊,好自為之。」
清河公主秀眉倒立,生氣道:「你就不能教點好?男子漢大丈夫,跟自己人耍威風算什麼能耐?」
房俊反相譏:「若連自己人都擺不平,你還能指他在外頭有什麼能耐?」
「你你你,你顛倒黑白、強詞奪理!」 (5,0);
清河公主鬥哪裡是房俊對手?畢竟當初可是在朝堂之上「舌戰群儒」對上一眾史都不落下風。
程亮趕摟住清河公主的肩膀往外推,口中安道:「他那張當初可是連太宗皇帝都頭疼不已、無計可施,你能說得過他?只能是越說越氣,咱不理他,走走走,去吃飯,酒宴之後趕回家,你不是最喜歡放煙花嗎?我準備了好多呢,各種的都有。」
夫妻兩個的顯然很好。
清河公主被推著走了兩步,忽然又站定,回頭看向房俊:「喂,本宮可是你的妻姐,你認不認?」
這麼一說,房俊便明白過來:「沒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就別繞那麼多的彎子,免得把自己繞迷糊了……想要煙花唄?小事一樁,回去之後便讓人將店鋪中的存貨全都送去盧國公府,殿下晚上放個夠。」
清河公主哼了一聲,轉向前走,裡嘀咕:「鬼鬼的,真煩人……」
房俊無語,回頭對獨孤謀抱怨:「分明是妻姐,卻好像小姨子似的。」
獨孤謀就笑。
如果真是小姨子,怕就不是這般寵法兒了……
誒?
這麼一想,忽然發覺好像今日並未見晉公主。
走向正殿的途中,獨孤謀問道:「晉殿下為何未見?」
房俊隨意道:「太子殿下今日睡覺驚厥,皇后有些擔憂便去東宮照顧,晉殿下閒來無事,便去陪著皇后。這會兒大抵已經陪著太子、皇后一併過來了吧?」
「原來如此。」
獨孤謀點點頭。
房俊卻在想,或許李神符等人並未決定在年節之時發,岑長倩率領書院學子組的「神機營」也不能長時間潛伏在東宮之,萬一被旁人察覺,這一手便再不能用。
不過為了確保萬全,還是等到各種祭祀活結束之後,再行撤出……
思忖之間,來到兩儀殿正殿,殿燭掠影、富貴堂皇,皇室近支齊聚一堂,歡聲笑語、氣氛和諧,盡顯富貴氣象、盛唐風流。
未幾,李承乾與皇后蘇氏、太子李象攜手自後堂走出,再後則是李厥以及幾位妃嬪。
酒宴開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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