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楚煜心急如焚，他再也忍不住，幾步走過去。

淺墨也在這時走了進來，拿下了頭上的風帽，絕玉臉上，果然有著淚痕。

“墨兒！”

夏侯楚煜心口像是破了一個，他想去抱淺墨，可是又怕拒絕。

淺墨噙著淚，此時開口，聲音有些啞，“阿念呢？”

夏侯楚煜心頭一震，不由有些失，心里，終究還是沒有他吧，不然怎麼會回來看到他的第一眼，不問他，只問阿念？

可是夏侯楚煜也不會吃自己兒子的醋，雖然心里難，他還是讓開了一點，指著床上，“在那，睡著了！”

淺墨下大氅，上的雪簌簌滾落，還沒到地面，就被熱氣蒸發了。

“阿念好些了嗎？”

淺墨看到寬大龍床上那小小的，眼淚止不住撲簌簌流下來，幾乎是急切地走了過去，想要手阿念的臉，卻又在中途收了回來。

“已經好了！”夏侯楚煜不知道淺墨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應該是剛回來不久吧，不然他不會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會知道阿念生病，也不奇怪，宮里宮外的人都知道太子生病了。

不過夏侯楚煜還是很震驚淺墨會直接來他這里，一直都是避開他，不愿意見他的。

阿念大概是聽見了淺墨的聲音，此時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當他看到淺墨時，還笑了一下。

“娘親，爹爹，我夢見娘親了！”

淺墨的心都要被阿念的笑容給萌化了，卻又在聽見阿念說的話時，心猛地揪起，像是被針尖扎了一下，呼吸都為之一窒，角因著阿念笑而翹起的弧度也隨之化為苦。

“阿念，娘的阿念！”

淺墨再也忍不住，一把抱起了阿念。

的淚水滾落，打了阿念的臉。

阿念有些懵，像是沒反應過來，他還扭頭問他爹，“爹爹，這個夢好真實哦，我能到娘親呢！”

淺墨的心更痛了。

夏侯楚煜笑著對阿念說道：“阿念不是在做夢，娘親真的回來了！”

阿念先是愣住，接著就手去淺墨的臉，在真實覺到面前的人后，小男孩的眼睛瞬間如晨星一般亮了起來。

“娘親！真的是娘親！”

他開心地了起來，一把抱住了淺墨的脖子。

淺墨也抱了阿念，親了又親。

“阿念，對不起！娘親不知道阿念生病了，娘親不該離開阿念的！”淺墨的心痛到無法自已，尤其是當抱起阿念，發現阿念竟然瘦了這麼多時，更是自責不已。

阿念卻懂事地去淺墨臉上的淚水，“不怪娘親，娘親不哭！是阿念自己沒有照顧好自己，吹了風，染了風寒，不過老槐樹爺爺給阿念吃了好吃的東西，爹爹每天都照顧阿念，阿念已經沒事了！”

然而阿念不說還好，一說，淺墨哭的更加止不住了。

夏侯楚煜只能安道：“沒事了！”

過了好一會，淺墨才了眼淚，低頭看著阿念亮晶晶的大眼睛，笑了笑，“讓阿念笑話了！娘親哭鼻子了！”

阿念卻是一齜牙，“阿念不會笑，因為爹爹也哭鼻子！”

淺墨一愣，下意識看向夏侯楚煜，就見夏侯楚煜在朝阿念使眼，“阿念，胡說什麼！”

阿念眨眨眼，“阿念沒胡說啊，爹爹真的哭鼻子了，就在我發燒那天夜里，爹爹說沒照顧好阿念，然后就哭了，我看見的！”

夏侯楚煜：“……”

淺墨抿了抿角，低下頭，沒有說什麼。

夏侯楚煜覺得有些尷尬，“你肯定看錯了，那是水，爹爹在給阿念汗呢！”

阿念想了想，“是嗎？”

夏侯楚煜急忙轉移話題，“墨兒，你累了嗎？不，要不要吃點東西？”

淺墨搖頭，“我不！”

夏侯楚煜點點頭，“那你和阿念說說話，我去理點事。”

淺墨抬頭看了夏侯楚煜一眼，隨即“嗯”了一聲。

夏侯楚煜出去了，但他并沒有去理什麼事，而是站在院子里的臘梅樹下冷靜。

他很想問淺墨去了哪里，這次回來還走不走，可是話到邊又問不出口。

一個月前的樂觀早已隨著阿念生病，和時間的流逝然無存，現在他對自己還能不能追回淺墨一點把握都沒有。

夏侯楚煜下意識往口袋，這是他在未來世界的習慣，心煩時想煙，但他隨即就發現他沒有煙。

大雪還在下著，夏侯楚煜頭發上落了雪，他也不管，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覺頭頂一暗，抬頭看去，卻是有一把傘撐在了上方。

他再回頭，就看見淺墨站在他后。

“墨兒，阿念睡了？”

夏侯楚煜貪婪地看著眼前的子，無論怎樣拒絕他，他還是生不起一點氣，也毫沒有放棄的念頭。

“沒有，說是等十二點，在盯著西洋鐘看！”淺墨輕聲道。

夏侯楚煜忽然就發現淺墨看他的眼神不對。

他有點張，“墨兒，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淺墨看著眼前依舊俊的男人，點了點頭，“對！”

夏侯楚煜更張了，“你，你要說什麼？”

他都怕淺墨是要通知他，要嫁人了，新郎不是他！

“我——”淺墨張口。

夏侯楚煜卻在此時打斷淺墨，“等等！”

淺墨挑眉，就見夏侯楚煜一臉張。

“墨兒，你先說，你說的是好事還是壞事？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雖說夏侯楚煜做好了這一輩子都娶不到淺墨準備，但他樂觀地認為還有下輩子可以爭取，這輩子只要看著就好了，可是此時，他卻很恐懼，恐懼會不會真的要嫁給別人了。

他不了！

“好事壞事？”淺墨想了想，“我不知道！”

夏侯楚煜：“不知道？”

這算什麼回答？

兩人一時都沉默著，只能聽見風吹過，雪落下的聲音。

靜默中，淺墨開口，“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夏侯楚煜苦笑，“辛苦什麼？阿念也是我的孩子，我照顧他，不是應該的嗎？何必這麼見外！”

淺墨再次沉默，半晌才開口，“總之，謝謝你，把阿念照顧的很好，這方面，我確實失職了！”

夏侯楚煜搖頭，“你也有你的事要做，孩子本就是應該有父親母親共同照顧的——”

他忽然覺得這話有點歧義，好像在暗示什麼一樣。

“墨兒，我不是那個意思！”夏侯楚煜急忙澄清。

淺墨卻道：“你說的對，孩子確實應該是有父母共同照顧的！”

夏侯楚煜一愣，淺墨說這話，就是字面的意思吧？應該不是他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