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已是做好的決定,陳桑不想再提,幹脆對著小優換了個輕鬆點的話題。
“對了,你最近怎麽樣?工作累不累?”
“工作倒是還行,霍總雖說是個剝削人的資本家,但給牛馬吃的草料還是特別足的。是上個月的獎金,我就拿了三萬。”
小優雙手捧著臉,一臉苦惱地表示,“我現在主要是家庭矛盾。”
陳桑咋舌:“你媽又催婚了?”
“可不是。”
提起這件事,小優就一肚子苦水,對著陳桑不吐不快。
“我今年明明才二十六歲,到了我媽的裏,就了奔三的老姑娘,再不找對象就來不及了。”
“關鍵催婚的時候,還振振有詞,說我跟人認識之後,總得談個兩年接接,看看合不合適。萬一不合適,還得再換,再接兩年看看。這麽下去,可不就得現在做好相親的準備?”
陳桑表示:“我差點就被你媽說服了。”
小優連忙拉住:“可別,你是我的好姐妹,怎麽能臨陣倒戈呢?”
陳桑:“就我自己的觀念而言,如若是你爸媽介紹的相親對象,至在家世和人品這一關,過了他們的考驗,不然也不能跟你見麵。”
現在這社會上的壞男人太多,騙錢騙炮的一大堆,甚至還有不婚前負債、亦或是平日裏有賭博嫖娼陋習的人。
再不然,就是掙不到錢,沒法養家糊口的那一種。
父母介紹的,起碼知知底。
“我理解你的意思,但可能是因為我平日裏小說和偶像劇看得太多,不知不覺的,就會提高看男人的標準。難以想象,一個高匹配、家世相當、格優良、學曆過關的男人,在社會上竟然了稀缺資源。”
“但就算是這種稀缺資源,通過我父母介紹的方式出現在了我的麵前,我也會忍不住問自己,你真的想跟這個男人共度一生嗎?”
“說實話,在沒遇到真正讓我心的人之前,我並不想將就。”
小優能說出這話,其實最關鍵的地方,在於有足夠的經濟來源支撐的底氣。
不想扶貧,不想人生的後半程,跟一個隻是因為條件相當的人而湊活過一生。
甚至於,這婚也是的父母出於社會的輿論,而想讓結的。
小優:“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我希一輩子不結婚。你還記得,我們先前一塊看的那一部意大利紀錄片嗎?”
陳桑點頭:“我記得。紀錄片裏的那位老師是一個素食主義者,一生未婚。”
當然這也跟那裏的國相關。
一是結婚的本太高,二是因為在那裏未婚生子依舊能得到同樣的社會保障。
在國,一個非婚生子的孩子關於如何上戶口的事,都是一個問題。
而那個國家對於婚姻的寬容很高,對於未婚生下孩子這件事,更是社會的常態。
有很多人同居幾十年,有了好幾個孩子,都未曾領一張結婚證。
想要結婚,亦或是不結婚,都是自己的自由。
想要,亦或是分開,也是自己的自由。
小優最近又重新看了一遍那部紀錄片。
“我不認為或婚姻是生活的全部。我現在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到來當然好,但若是不來,我也能坦然接。”
……
陳桑出國外派的那天,所有人都去機場送機。
包括出家的商湛。
不,準確點來說,他去了青城山修行,了一個道士。
初死後,又出了林那檔子事,商湛道心破碎,放棄家族的產業,了一名俗家弟子。
父母勸過他,霍嶢也親自出麵勸過,卻依舊沒有改變商湛的主意。
父母之間荒謬的相,讓他自小便對婚姻抱有一種不真切的覺。
他並不求婚姻,曾經也在失去摯後,尋求替委曲求全過。
可到頭來,終究事與願違。
沒人想過從前遊戲人生、瀟灑恣肆的商湛會出家。
也從來沒人想過,如今在機場送別陳桑離開,最後哭得一臉梨花帶雨的小優,最後真的會一生未婚。
在送行的人中,唯一在世俗意義上而言的正常人,或許隻剩下周羨南。
他遵從家裏的安排,一天三場不間斷地相親。
家裏人深知他紈絝脾,給他介紹的都是個頂個的強人。
周羨南不在乎對方家裏是做什麽的,長什麽樣,隻在乎對方能不能看上他。
他投資的會所賠錢得遠比賺錢的更多,這年頭掙錢真沒那麽容易。
周羨南雄心壯誌想要幹出一番事業,讓父母對他刮目相看。
事實卻極為殘酷。
資本的市場遠沒有想象中那般容易掌控,他沒有霍嶢的頭腦,縱然有家世扶持,到頭來還是賠得本無歸,需要家裏出麵兜底。
兜兜轉轉一生,到頭來還是不得不接自己隻是一個普通人的事實。
這就是如今社會的現狀。
有麟角之輩,但更多的,還是庸碌一生、為生活四奔波的蕓蕓大眾。
周羨南沒說的是,他其實很羨慕陳桑,可以勇敢地去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他不能。
出生於周家,他了家族帶來的利益,也必須接家族安排的商業聯姻,承擔傳宗接代的責任。
周羨南最終跟一個跟他同齡的強人結婚。
對方父母雙亡,早早承擔起家業,需要一門強勢的姻親來鞏固業地位。
而周家需要一位能幹的兒媳,幫助紈絝兒子支撐起家業。
雙方一拍即合。
匆匆見過幾麵後,便定下婚約。
周羨南結婚的日子,其實就在陳桑出國前的兩天。
他扮演著新郎的角,循規蹈矩地去迎親、敬酒,在所有親友的麵前,許下會跟新娘相伴一生的約定。
沒人知道的是,當兩人站在臺上,主持人詢問他是否願意跟新娘結婚時,他腦海中一陣恍惚,一時間甚至沒想起新娘的名姓。
也沒人知道,在房花燭夜的那一晚,他的新娘因為公司意外出現的一個狀況,還在伏案工作。
他說:“這些事,要不就讓底下的人去做吧。有什麽事,不能明天再說嗎?”
新娘一臉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就是因為你這種態度,你之前投資的那些會所才會全部賠。”
周羨南想說,其實也不是全部都賠了。
至其中有兩家是賺的,隻是另外賠的那十幾家虧損太大,所以才沒能填補上窟窿。
但他疲於解釋。
本就是因為利益相結合的人,相互不理解才是正常的。
那一夜,周羨南是一個人在婚床上睡的。
而他的新娘,則是在電腦前,徹夜未眠,亮著一盞燈,通宵工作。
直到解決完事後,方才疲倦地靠在電腦前沉沉睡去。
然而兩人即便在私底下毫無流,依舊會保持每周三次的頻率孕育下一代,以及在眾人麵前,扮演恩夫妻的戲碼。
就像現在,他的妻子會親地挽著他的手,對著陳桑微笑祝賀:“祝你一路順風,早日獲得普利策獎。”
陳桑笑著說了一句“謝謝”。
周羨南在心裏想,他的父母果真為他選擇了一位學識過人的妻子,不像他,連什麽是普利策都不知道。
周羨南也隻是偶爾,在送別陳桑後離開機場的路上,路過小優時,會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上一句:“你等會兒回哪裏?要不要我送你?”
對方笑著搖頭,晃了晃手裏的車鑰匙:“不用,我有車。”
遇到你之前,冰縮寒流;遇到你之後,花柔酒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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