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電話沒有打通,景厘像是認命了一般,說服自己放棄了不切實際的幻想。
霍祁然一直待在機場,直到所乘坐的航班起飛,他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他接到了導師打來的電話,回答了導師幾個實驗數據相關的問題。
導師並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催他回實驗室,霍祁然的車頭還是駛向了實驗室坐在的方向。
只是快到實驗室的時候,霍祁然終究沒能忍住,撥通了另一個電話號碼。
「姚叔叔,是我。」
電話那頭的姚奇立刻警覺起來,「你小子有什麼事?」
霍祁然啞然失笑,「怎麼,找您就一定要有事嗎?」
「你跟你媽一個德行,不是有事,找我幹什麼?」姚奇多年脾不改,對慕淺都不客氣,對的兒子同樣不客氣。
霍祁然低咳了一聲,道:「那的確是有事想要拜託您……」
「說。」
霍祁然說:「我這邊有一個電話號碼,想要查查這個號碼的主人,您能幫幫忙嗎?」
「這事你找我幹什麼?」姚奇說,「找你姨父不是更快捷高效嗎?」
「畢竟是私事。」霍祁然說,「而且我姨父最近要忙的事很多……」
「你姨父要忙的事多,我要忙的事就不多是吧?」
「這件事也不急。」霍祁然忙道,「姚叔叔您什麼時候有時間就什麼時候理,我可以等。」
姚奇哼了一聲,直接掛掉了電話。
雖然他沒有明確表態,但是霍祁然知道,他這個反應,就是答應了。
果然,沒過兩天,霍祁然就收到了姚奇發過來的消息和資料。
打開資料霍祁然就看到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人對他而言是陌生的,然而照片旁邊的名字,卻瞬間就讓霍祁然心跳猛地了。
景彥庭。
桐城姓景的人不多,而會給景厘打電話的、姓景的人……
霍祁然很快看向了底下的資料,卻只看到這個景彥庭的人,在城西一工地上工,吃住都在工地,很離開工地範圍,沉默寡言、無親無故,除此之外,便再沒有任何詳細資料。
霍祁然又一次看向了那張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消瘦、憔悴,頭髮蓬,滿臉胡茬,皮很黑,幾乎看不出本來的面目。
霍祁然沒辦法辨別他和景厘是否有相像之,只是在看見資料上那個悉的手機號碼時,霍祁然忍不住拿出自己的手機,按下了那一連串號碼,猶豫片刻之後,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終於被人接了起來。
「喂?」電話那頭的人聲音糲得像是被沙子磨過,也很低沉,聽不出任何的緒。
「你好。」霍祁然嘗試著開口,「是景先生嗎?」
電話那頭驟然安靜下來,沉默幾秒之後,電話直接就被掛斷了。
霍祁然盯著很快恢復桌面的手機看了片刻,果斷站起來,拿上自己的車鑰匙出了門。
車子剛剛駛出霍家,霍祁然就接到了景厘打來的視頻電話。
「你在幹什麼呀?」景釐正在準備吃晚餐,看見他坐在車裏時不由得問,「今天不是提前下班了嗎?你是現在才回家,還是要出去吃飯啊?」
「準備出去吃飯。」霍祁然說了個小謊,隨後問,「你今天晚上吃什麼?」
景厘便將自己的晚餐展示給他看,「點了個外賣,想吃辣了,stewart又不能吃,所以我們倆各吃各的。」
霍祁然微微一笑,問:「好吃嗎?」
「還不錯咯。」景厘說,「你今晚吃什麼?」
霍祁然說:「大概……又是烤吧。」
「又是烤?」景厘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們實驗室的人怎麼那麼吃烤啊?」
兩個人就這樣絮絮地聊了一路,霍祁然停下車子,抬頭看了一眼面前這個顯得有些荒涼的工地,才又對景厘道:「我到了,晚上回家再跟你說?」
「你到吃飯的地方了嗎?」景厘卻忽然問了一句。
霍祁然應了一聲。
「那好吧。」景厘很快道,「那你好好聚餐,我也要出去丟垃圾了。」
掛掉電話,霍祁然才又看向面前的藍工地大門。
此刻正是吃晚飯的時候,大門裏偶爾有三三兩兩的工人進出,有人是剛從裏面出來,有人則是從外面買了東西往裏進。
很快霍祁然就看見了一個獨行的影,高、瘦,走路卻很慢,他手裏拎著一個裝著一次飯盒的明袋子,一臟污,緩慢地從遠走過來。
路上還有其他工人,在相遇時總會打招呼,唯有在和他而過的時候,不僅沒有人跟他打招呼,甚至所有人都會不自覺地遠離兩步,避開他經過的路線。
而那個人全程也沒有抬頭,彷彿邊的這些人都是明的,他只是自顧自地走著自己的路,最終走到了那扇藍的大門門口。
霍祁然全程都坐在熄火的車子裏,靜靜觀察著他的一舉一,直到他快要消失在自己視線之中時,他才推門下車,沖著那個背影喊了一聲:「景彥庭。」
那個影驟然停頓,隨後緩緩回過頭來。
與此同時,大門附近的工人也紛紛朝霍祁然投來好奇的目,大概是想不出什麼人會來找這樣一個人。
景彥庭眼神似乎不大好,看見霍祁然之後,他又有些僵地往前走了幾步,在離霍祁然只有兩三米的時候,他才停住了腳步。
在看清霍祁然的模樣時,他那微微瞇著的眼睛瞬間震驚地睜開,同時不控制地往後退了兩步。
後道路不平,他在後退的時候踩到一塊石頭上,一個趔趄,忽然就重重摔倒了地上,手裏拎著的飯盒也摔了出去,撒了一地。
可是他卻已經顧不上那個飯盒了,他站起來,扭頭就往裏面走,腳步匆匆,只留下一句話:「你認錯人了。」
「我沒有認錯人。」霍祁然在他後開口,「我不認識你,我只是喊了一個名字,是你主走向了我。你認識我,那說明我應該沒有猜錯……你是景厘的爸爸,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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