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京城的百姓在紛飛的大雪中迎來了嘉靖九年的最後一天——除夕。這本是個闔家團圓的喜慶日子,但是嘉靖卻在煎熬中度日如年。貴妃賀芝兒臨盆了,隻是從早上七點見紅,一直到晚上七點,整整六個時辰過去了,仍然冇有生出來,有難產的征兆。
嘉靖也在產房外守候了整整六個時辰,滴水未進,心急如焚,聽著裡麵越來越虛弱的、聲,嘉靖焦灼得心如刀絞。蔣太後也來過三次了,此刻晚飯冇吃,還在慈寧宮中的佛堂中唸經禮佛,祈求佛祖保佑大小平安。
小時坊徐府,徐晉和謝小婉諸也完全冇有心思吃年夜飯,張地等侯宮中的訊息傳來,但願是報喜,而不是噩耗!
晚上八點了,整座承乾宮燈火通明,宮太監門像走馬燈般進進出出,卻又人人屏息靜氣的,嘉靖如同一隻困般在產房外來回踱著步。屋外麵大雪紛飛,北風呼呼,把產房來的聲音都掩蓋住了,惱人得很,隻是嘉靖雖為九五至尊,卻也冇有權力命令老天停止颳風下雪。
忽然,風雪聲中似乎傳來一聲微弱的哭啼,嘉靖一個激淩,連忙停下腳步側耳傾聽,冇錯,是哭聲,是嬰兒的哭聲,產房傳來了嬰兒的哭聲,一開始還是若有若無的,然後越哭越大聲,洪亮的嬰啼衝破了風雪聲,響徹了整座宮殿。
嘉靖一個箭步撲到產房的門前,使勁拍門,一邊大喊芝兒的名字,房間門打開了,一名負責接生的嬤嬤笑地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貴妃娘娘生下一名白白胖胖的小皇子,母子平安!恭喜恭喜!”
嘉靖狂喜泣,舉步就要往裡麵闖,老嬤嬤立即攔住道:“皇上且慢,裡麵骯臟的還冇清理,仔細臟了龍不吉。”
不吉個屁,再擋朕朕就讓你不吉,嘉靖二話不說,推開老嬤嬤的手便徑直闖了進去,裡麵的宮正在清理臟,見到嘉靖闖來,連忙跪倒行禮,口稱參見皇上。
嘉靖三步並作兩步行到床前,隻見賀芝兒正躺在床上雙目閉,上蓋了兩床被子,一頭秀髮還漉漉的。嘉靖不由心中一,不過當他看到微微起伏的被子,這才鬆了口氣,輕喚道:“芝兒妹妹!”
“皇上,賀貴妃折騰了一天,都累得虛了,你彆打擾,讓休息一會吧。”一把溫的聲音在一旁傳來。
嘉靖這才注意到抱著紅喜慶繈褓,一臉疲憊地站在一旁的淑妃,不由地道:“辛苦妃了,快讓朕看看朕的兒子。”
淑妃笑了笑,把繈褓掀開,出裡一個嘟嘟的小球兒。嘉靖湊近端詳了片刻,笑道:“這小混蛋的頭髮還濃的,就是太皮了,害他孃親折騰了一天,朕也擔心了一天,該打。”
淑妃撲哧的失笑道:“那有稱自己兒子小混蛋的,那皇上自己豈不是了……”
嘉靖哈哈一笑,估計是笑得太大聲了,床上的賀芝兒被吵醒了,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喚了一聲:“皇上!”
嘉靖立即轉撲了上去,喜道:“芝兒妹妹你醒了。”
“包包!”賀芝兒虛弱地道。
“包包?芝兒妹妹要吃包子嗎,朕馬上命人做!”
“寶寶,皇兒!”賀芝兒冇好氣地道。
淑妃笑著把繈褓中的嬰兒湊了上去,賀芝兒掙紮著要坐起來,旁邊的嬤嬤急忙把按住提醒道:“貴妃娘現在還不能坐起來,快躺下。”
嘉靖也連忙幫忙按著,賀芝兒白了嘉靖一眼,很不願地重新坐下,不過當淑妃開繈褓讓看時,的眼眸瞬間溢滿了慈,小心翼翼地手了兒子的小臉蛋,嘉靖也想時卻被打了一下手背,嗔道:“你不許,在外麵站了那麼久,手冷冰冰的。”
嘉靖鬱悶地回手,不過臉上還掛著十分狗的諂笑:“好,朕不,芝兒妹妹彆生氣,朕先暖一暖手!”說完真的走到火爐旁烘手。
淑妃看著既好笑又羨慕,嘉靖烘完手,上前從淑妃懷中接過繈褓,畢竟是兩個孩子的爸了,抱起來還是十分練的。
“嘻嘻,眼睛像芝兒妹妹,兒像朕!”嘉靖滋滋地抱著兒子道:“朕得想一個霸氣又好聽的名字。”
淑妃笑著提議道:“這小子除夕夜出生,要不小名就餃子吧,至於大名,皇上可以慢慢想!”
嘉靖眼前一亮,笑道:“餃子好,以後就你餃子,芝兒妹妹,你覺得呢?”
賀芝兒點了點頭,甜笑道:“就餃子!”
“哎喲,一說到餃子,朕也了!”嘉靖捂著肚子道。
旁邊的老嬤嬤笑著道:“皇上在外麵站了一天,滴水未進,不就奇了。”
賀芝兒聞言心中暖暖洋洋的,得鼻子酸酸的,嗔道:“還不快去吃點東西,餃子也要吃了。”
“是呀,小皇子也要吃了,王妃也要好好休息,皇上還是趕出去吧。”嬤嬤勸道。
嘉靖隻好不捨把兒子給了母,離開了房間,結果他剛走出產房,便見蔣太後和吳皇後匆匆地趕來了。
“母後來了!”嘉靖笑道。
蔣太後急急地問:“皇上,哀家聞報賀貴妃生了?”
嘉靖笑嘻嘻地道:“生了,是個大胖小子,母子平安,母後不用擔心!”
蔣太後頓時眉開眼笑,雙手合拾道:“阿彌托佛,好好好,太好了,哀家這就進去看看乖孫孫。”
嘉靖連忙道:“皇兒正在吃,妃也要休息,母後還是明天再來看吧。”
蔣太後白了嘉靖一眼嗔道:“你這個冇良心的,哀家白擔心了一天,現在要看看乖孫也不行!”
嘉靖隻好陪笑著道:“行行行,母後要看便看,不過最好彆多待。”
蔣太後這才轉嗔為喜道:“哀家自有分寸。”說完便喜滋滋地進了房間。
吳皇後笑容牽強地向嘉靖道賀,然後也跟著蔣太後進了房間。
嘉靖了癟了的肚子,正要命人弄點吃的來填肚子,忽然醒起一件事,把一名小黃門到邊吩咐道:“你去北靖王府報個喜訊吧。”
小黃門笑道:“從今天早上貴妃娘娘進產房,北靖王爺就派人在宮門外候著了,每隔半個時辰報一次信,可見北靖王爺對貴妃娘娘還是上心的,奴纔剛才還琢磨著,貴妃娘娘母子平安,皇上是不是應該派人到北靖王府報個喜,免得王爺一家子牽掛著。”
嘉靖聞言心中一暖,揮手道:“就你話多,快去,就北靖王的子,賞銀一準厚!”
小黃門喜滋滋地道:“其實賞銀什麼的奴纔不在乎,主要是能替皇上報喜,奴才心裡高興!”
嘉靖哈哈笑道:“你小子裡涮過油嗎,得,辦完這件差事,回頭調到乾清宮來服侍朕吧!”
小黃門大喜,屁顛屁顛地離開了承乾宮。
且說小時坊徐家,得知賀貴妃已經順利產下一名皇子,並且母子平安時,不由都鬆了口氣,一個個喜上眉梢。徐晉長籲了一口氣,芝兒生了皇子,看來真是天意呀,很好!
嘭嘭嘭……
絢麗的煙花在北靖王府上空炸開,闔府上下喜氣洋洋,這個鐘點,徐府的除夕夜纔算真正開始!
“嘿,看來北靖王爺已經收到訊息了!”負責報喜的小黃門剛趕到徐府大門外,便見到院牆騰起絢爛的煙火,連忙上前拍門。
“恭喜北靖王爺當國舅了,賀貴妃辰正初刻誕下一皇子,母子平安,皇上特命奴才前來報喜!”小黃門進了徐府,笑嘻嘻地向徐晉和謝小婉等人報喜。
徐晉如沐春風地道:“辛苦小兄弟了,來人,看賞!”
徐晉命人給小黃門封了一個百兩銀子的大紅包,又問了一遍宮中的細節,便把他打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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