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早睡，這個時間點應該還沒歇下。

鄭多多頭也不抬，答：“去看阿清了。他被弄了安定藥，從早上睡到現在還沒醒。早些時候我們去看他，他還睡得很沉。我們先回來了，留下鐵頭陪著他。”

程煥然聽得一陣苦笑，低聲：“前天我看他的狀態很不對勁兒，拉他回房間歇息，他死活不肯。要不是后來發燒了，他怕上帶著細菌，才心不甘不愿回去。說實話，阿崇如果再不醒，他——他估得熬倒下。”

“百分百！”鄭多多幽幽道：“頭一回看到清……的緒這麼差。沒有說、沒有罵、也沒有哭、甚至連悲痛絕的表都沒有——但卻能看得出來他的心早已歇斯底里般難。那樣子……我們這些在一旁看著的人都覺得忒難。”

程煥然點點頭：“阿清不是普通人，緒管理極自律。他能忍到這般程度，已經相當不容易。如果是我——也許早就瘋了。”

“理解。”鄭多多憋笑：“在悉的人面前，你們幾個都是緒外放的人。你們幾個，該笑的時候笑，該哭的時候哭。尤其是薛揚那家伙，哈哈大笑，嗚嗚大哭，簡直跟緒機人一樣，表達到位不錯位！”

程煥然瞥了他一眼，辯解：“我們這緒合理化管理！”

“對對對！”鄭多多嘲諷：“緒就不該管理！藏得住的緒的人，才算真正。”

“借口！”程煥然了口：“這里的，才是真正的，而不是在淺薄的緒上。”

鄭多多緩慢搖頭：“錯了，錯得很離譜。如果連淺薄的緒都管不好，又怎麼管得了心？”

“nono！”程煥然也搖頭：“緒是緒，心是心，等級不一樣，不可混為一談。”

鄭多多白了他一眼，道：“滾滾滾！我還有活兒要干，十二點前得上床睡覺。”

“哎！”程煥然再次懶腰：“我發現我還是沒你盡職呀！同樣的時間上班，同樣的時間下班，我卻不用怎麼帶工作回來，你卻天天晚上得加班。多多哥，你說你是過度勤呢？還是效率不佳呀？”

鄭多多掄起拳頭，一把沖過去。

“你說我現在揍你的話，是過度興，還是心不佳呀？”

程煥然哈哈哈哈哈跑出門去，一溜煙消失在走廊口。

鄭多多笑瞇了眼睛，了肩膀，松乏松乏四肢，繼續坐回原位加班。

真好！

大家已經好久好久沒開玩笑沒笑哈哈玩一團了。

久違的笑聲，久違的愉快輕松氛圍，久違的調侃嬉笑怒罵聲，都一一回來了！

真的太好了！

……

本以為林清之隔天早上應該會醒來，誰知他一下子竟睡了一天一夜！

直到陳新之第二天早上發現他的臉頰異常緋紅，連忙喊來醫生。

一番張檢查后，醫生解釋說肺炎仍沒有痊愈，再次引起了發燒。

幸好不是什麼大病，也不是疫病毒，再次打吊針掛水，直到中午時分才清醒些。

“醒了？”林清之的嗓音略有些沙啞，不敢置信瞪著陳新之看，“……真的？”

陳新之笑了，反問：“你不會覺得你因為一個小小的肺炎發燒，我們就得扯這樣的謊話來安你吧？”

林爺哈哈笑開了。

“驚喜過頭了吧？還是發燒腦袋暈乎乎的，反應不過來？”

林夫人慈微笑，眉眼盡是激的歡快。

“阿清，我們沒騙你。真的！真的！阿崇昨天早上醒來了，而且還喃喃說話。他清醒十幾分鐘后，就疲倦閉上眼睛。隔了幾分鐘，他又睜開眼睛看著薛太太。薛太太說，明確看到他的了，而且是喊了‘媽’的型。阿崇不僅醒了，而且可能影響不會太嚴重，因為他還能認人！真的！真的！”

林清之愣了半晌，轉而悵然笑開了。

他不是在做夢。

這不是在夢里，因為他十分清晰覺到媽媽的手心是暖和的。

而且，他們的笑容都是發自心，真實且激！

所以，他的夢終于真了！

他的阿崇醒了！醒了！

只要醒過來，他就不用為植人。只要醒過來，他康復的希指數會更高！

老天爺，謝謝你。

謝謝你，留下他的寶貴生命。

只要他能活著，他林清之什麼都不敢苛求了，更不敢奢了。

此生，足矣。

陳新之見他眼里閃著淚，不好意思撇開俊臉，假裝沒看到。

林爺和林夫人也是眼角漉漉，絮絮叨叨說起這兩天的事。

“你不要急，也不用擔心。十幾個醫生專家圍著阿崇轉，薛太太一家子也都守得不風。阿崇的數據昨天大好，讓好些醫生驚贊連連！對！真的很好！恢復得格外好！”

“薛太太明確說了，清清楚楚看到阿崇開口喊‘媽’，型和眼神都十分確定。醫生說，阿崇的恢復出乎他們的意外。就連薛衡院長也一個勁兒說不可思議，高興得手舞足蹈！”

“總算是苦盡甘來啊！這一次真的太兇險了！”

“有道是，吉人自有天相。阿崇是一個極有福相的孩子，老天爺疼他來著。”

林清之仍在驚喜中，不知道是不是發燒導致反應有些慢，仍反應不過來。

“沒……其他不好的？后癥什麼的？都查出來了沒？”

“暫時沒有。”陳新之搖頭：“仍得繼續檢查觀察。不過，醫生說阿崇已經醒過來了，可以排除最差的可能。所有醫生都覺得況很樂觀，超乎他們的意料太多太多。”

林清之閉上眼睛，轉而又睜開。

“謝謝……謝天謝地……謝謝你們所有人。”

陳新之輕笑：“最該謝的人是你自己。不過，你暫時還不能去看阿崇，還得麻利養好自己的。”

“是啊！趕好起來。”

“我們不一樣。我們下午就要去看阿崇了。”

林清之眼眸帶笑看向父母親，又看了看陳新之。

“記得錄像，我回頭能重復看。”

“好！”

“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