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寧邁進去,將茶遞給他,依舊保持著君臣之儀,沒有落座。
裴浚卻是指了指對面,“坐吧。”
寧依言挨著桌案另一邊坐下。
裴浚確實了,星夜兼程趕到這里,下馬第一時間就來看。
一口將茶水飲盡。
寧看著空空的杯子,了眉棱。
不知說什麼,干脆不吭聲。
裴浚看著出神的寧,對著他的出現十分不自在,沒有半點搭訕的意思,心頭絞痛。
他無日無夜不在思念,看這副模樣,該是早把他丟去九霄云外。
“這些年過得好嗎?”
即便沒有咄咄人,他還是沒忍住將拽回這片尷尬里。
寧心里微微發苦,干笑道,“還不錯,走訪了不西域國家,長了些見識。”
裴浚眸灼灼盯著的側臉,“不打算回京城了嗎?”
寧形微微一震,將眸眼垂低,沉默片刻,鄭重回道,“不打算回去了。”
裴浚閉了閉眼,側過臉,冷笑了聲。
寧暗暗打量他,他顯見沒有在京城時那般盛氣凌人了。
他好像沒有的意思。
寧放下心來。
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裴浚隨口尋找話茬,撿著聽的說,
“楊玉蘇前不久生了位嫡長,燕家大喜,章佩佩....也已有孕在。”
如果他們倆好好的,孩子怕是滿地爬了。
裴浚心頭苦。
寧聞言神明顯有了變化,激道,“真的嗎?佩佩大婚時,可有...”
想起自己失信于佩佩,寧眼眶終于犯了酸。
可就在這時,那道凌厲的眼風掃過來。
食言的僅僅是章佩佩嗎?
寧對上他的眼神,所有話堵在嗓子眼。
裴浚眼看面防備,很快收住緒,立即移開視線,
“當然會失,不過婚后過得很不錯。”
寧著他,仿佛方才那一抹凌厲是錯覺,如釋重負笑了笑,“那就好。”
這回笑得很甜,也很真誠。
既然開了話茬,寧也不藏著掖著了,一口氣問了干脆。
“我爹爹呢,他還好嗎?”
提起李巍裴浚就來氣,他冷聲道,“他犯了錯,朕讓他停職一年,前不久方復了他九品之職。”
至于犯了什麼錯,寧心知肚明,便是丟了。
寧尷尬地笑了笑,“多謝陛下寬容。”
離開這麼久,寧對過去的事漸漸看淡,對李巍也沒那麼埋怨了。
往后興許不會有再見的機會。
唯一的憾是不能親自給母親上香。
幸在離開時,捎上了母親留給的玉佩,回頭在康家堡立個冠冢吧,寧這樣想。
裴浚看著面容恬靜的寧,很想問一問,可有想念過家,可有想過京城,可有想念過他....他終究是沒問出口,
慢慢來。
裴浚坐了一會兒就起,“朕還要巡關,改日來看你。”
寧聽到改日再來,心突突跳了下。
還要來嗎?
裴浚顯然看出眼底閃過的慌,笑了笑,又道,“寧,你在京城還留有不書籍,需要朕吩咐人給你送來嗎?”
裴浚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這樣虛假意的一面。
為了讓對他放下戒心,虛與委蛇。
寧如今開辦學堂,確實很需要過去積攢的那些書冊,不可置信著他,
“真的可以嗎?”
裴浚笑,“當然可以。”
扔下這話,那拔的男人就邁出門檻,甚至擺擺手,示意不必相送。
寧著他背影久久沒回過神來。
懷疑是否真的見到了裴浚。
換了個人似的。
看到他徹底丟開手,也松了一口氣,當然樂意與京城牽上線,誰愿意整日躲躲藏藏過日子,若是順利,還想與佩佩和玉蘇通信。
夜里烏先生回來用晚膳,寧就晦地將這事告訴了他。
“那個人來了。”
烏先生聞言筷子明顯一頓,不過他臉上并無明顯緒,只沖寧安笑道,
“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不讓你被他帶走。”
寧忙解釋道,“他沒有那個意思....”往四周指了指,意思是他來巡關。
烏先生哼笑不語。
他也就騙一騙寧罷了。
能讓他堂堂帝王,不遠萬里奔來烏城,可見他對寧的決心。
回到書房,烏先生面無比凝重,整個人倚在長椅上,眉目幽沉。
不一會果然有侍衛來報,說是鎮上來了一伙人。
懷疑對方有詐。
烏先生吩咐道,“先盯著,不必輕舉妄。”
溫水煮青蛙這一招,在什麼時候都管用。
兩日后,裴浚又來了。
而這一日烏先生也在。
裴浚堂而皇之進了門,兩個人還是像上回那般,見面甚至相談甚歡,誰也不捅破那層窗戶紙,誰也不放心對方。
不過這一回,烏先生不是手無縛之力的書生,這半年他跟著堡主四游走,已在各國政要面前了臉,他談笑風生,氣度不俗,各國的臣僚對著他比對堡主還要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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