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不知,他正在下一盤大棋呢。
這盤棋結束,他這江山就徹底坐穩了。
正思慮間,聞得一悉的馨香,裴浚抬眸,見寧裊裊婷婷捧著茶盤進來奉茶。
“陛下忙累了吧,臣給您奉茶。”
裴浚看得出眉梢飛揚,心當是不錯。
“什麼事高興這樣?”他一面接過的茶盞一面問。
寧端著盤子在他側侍立,笑盈盈回道,“回陛下的話,您不是吩咐臣刊印書冊嗎,臣趁著校對空檔,前日便去了一趟漢經廠,漢經廠的掌事公公說是他們印不了,得重新刻活字麻煩著呢,讓我去請番經廠的人幫忙,臣便又去了一趟番經廠.....”
經廠庫隸屬司禮監,下轄漢經廠,番經廠與道經廠。其中番經廠專印蒙文,藏文與天竺文的佛經,這里有一批稔西域番語的工匠們。
“臣思來想去,怕是得請這些工匠師傅們再刻一套波斯文的活字,不過掌事的告訴臣,此事必須司禮監出敕書,所以臣來請示陛下。”
裴浚聽著悠揚的腔調,看著鎮定溫的神,心中十分熨帖。
果然變得不一樣了。
行事越來越有章法。
“此事你與柳海說便是,讓他出一份敕書。”
寧又問,“那銀子呢,陛下能批多額度給臣?”
裴浚聞言又笑了。
雖然慢慢步正軌,可到底缺乏經驗,迎著懵懂天真的雙眸,裴浚嚴肅道,
“李寧,預算單子該是你這個主事人提供給朕和司禮監,朕閱過無礙了,再給你批復。”
寧聞言立即反應過來,猛拍了一下腦門,“哎喲,是臣糊涂了,那臣回頭再去一趟番經廠,先初步算個賬目出來。”
裴浚見那一下敲得有些重,擔心把腦門敲壞了,越發犯蠢。
他搖搖頭繼續看折子不再理會。
寧將茶盞拾起,悄悄退了出去,去到西圍房尋梁冰要了幾份過去的預算賬目,打算自個兒先擬個章程,省得去了經廠被那些管事的牽著鼻子走。
要了賬目又悄悄回到書房,當值的有一便利,可在案下的小幾辦公,如此可預備著皇帝隨時召喚。
但能被準許進書房的,也就寧,梁冰和楊婉三人。
張茵茵原想進來終是折戟。
寧忙了一陣列了個綱要,脖子酸了,忍不住了,抬眸見裴浚聚會神在習字。
寬闊的案之上擺了兩盞羊角宮燈,簡約又明亮。
那是一張十分深邃俊的臉,眉棱線條清晰,瞳仁漆黑如墨,每一筆仿佛是畫工所就,完無缺,即便是坐著,也毫不遮掩那拔的姿,他肩寬背闊,胳膊修長有力,從他這副端肅的模樣可想象他筆下的字跡該是多麼蒼勁。
寧看了兩眼便看癡了。
不知不覺起往他跟前來,原先握的雙手緩緩垂下,連著呼吸也著幾分溫吞。
裴浚余已發現了,慢慢擱筆抬目朝看來。
撞那一汪綿的春水里,裴浚呼吸顯見凝重幾分。
畢竟不是第一次了,寧也能敏銳的察覺到他的念頭,眼神越深,念越深。
就是這樣憑著本能往他前去,他膝蓋微張面朝桌案,橫亙在面前,寧卻不管,輕輕往前一蹭著他容納,順勢便在他上坐下,隨后如柳條的胳膊就這麼纏上他的脖頸,昂首迎上去。
他的瓣比他這個人要。
學著他那般吸吮,也不管有無章法,靈蛇兒往他齒關一,莽莽撞撞地了進去。
不知他高不高興,反正高興了。
寧想開了。
管他三宮六院,管他心里有沒有,都不重要了,誰也預料不到未來的事,顧著眼前吧,現在的就是想親近他,喜歡那張臉,喜歡他俊的子,這就夠了。
忍不住坐在他上,親得越深。
裴浚看著蠻橫進跟前的孩,神微微頓了那麼一下,這是他所料不及的。
他以為是弱無依的,偏生能在惡劣的形下迸發無與倫比的生命力,他以為經打擊后會收斂心神安分守己,從此做個乖巧溫順的后妃,偏反其道而行之。
這是第一次主親吻他。
他沒想到李寧也會有讓他接不住招的時候。
他驚訝,且驚喜。
這個姑娘像是一個寶藏,一,興許有意料不到的效果。
裴浚當然不會任予奪,跟貓兒一樣在他上撓,沒得人不盡興,他習慣掌控,于是拖住,慢慢往寢邁去,反客為主。
這一夜在秋風里變得余韻悠長。
*
天街雨涼,中秋將至,連著風也跟刀子似的沁著寒意。
秋風穿過廊廡裹養心殿,皇帝還未回來,姑娘們再一次在廊下站班,章佩佩不喜穿比甲,偏生今日溫度驟然降得厲害,便冷得有些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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