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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0章 程咬金:這輩子打死也不種地!
程咬金帶著牛進達以及一眾左武衛將校,拿出早已備好的香案,等候接旨。
隋唐以來,修復了南北朝之時諸多廢黜的禮儀典章,制度愈發完備,員接聖旨的流程極其複雜,但是此刻大軍在外、又是軍營之中,自然一切從簡。
前來傳旨的監取出聖旨展開誦讀:「奉天承運皇帝,制曰……左武衛即刻自番和城撤軍,回歸姑臧整頓,不得擅自行。左武衛將軍、瑯琊郡公牛進達,擢升為右驍衛大將軍,即刻赴任,整編部隊、固守一方、為國羽翼。左武衛大將軍程咬金,坐鎮姑臧、節制武威,協助當地郡府推廣棉花之種植,為國開源、造福一方……」
等到監抑揚頓挫的誦讀完聖旨,整個營房靜悄悄的,一雜音也無。
程咬金有些懵,他遲疑良久,才試探著問道:「陛下沒有召我回京?」
監差點嚇死,趕將聖旨捲起,遞上:「還請盧國公接旨,然後好生看看,咱家半個字都未讀錯!」
你這麼問很嚇人的,是要誣陷我矯詔嗎?
程咬金上前兩步,接過聖旨,又轉走到燈燭之下,展開聖旨,逐字逐句的看起來。 (5,0);
帳眾人大氣都不敢,整個左武衛都想早點回去長安駐守,程咬金更是歸心似箭,滿以為此次攻擊番和城雖然未竟全功,但畢竟著安氏答應遷,那麼此件事了,自當回歸長安……可希越大,失自然也就越大。
心不好的程咬金一旦犯了渾勁,逮誰咬誰。
大家居然都不敢開口恭賀牛進達高升……
良久,程咬金長長吐出一口氣,將聖旨仔仔細細卷上,給自己的親兵命其收好。
然後……
他看向那監,從懷中掏出一大塊金子塞進其手中,抑著怒氣問道:「未知京中發生何事,怎能有此等敕命?還監據實相告,老夫趕不進。」
監手中一沉,低頭看是塊金子,趕想要推拒,抬頭見到程咬金怒目圓瞪、殺氣騰騰,頓時嚇了一跳,趕將金子收了,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道:「咱家聽聞……只是聽聞,所以也不知真偽……是英公與太尉諫言……」
砰!
程咬金一腳將一旁的案幾踹翻,茶碎了一地,鬚髮箕張、怒氣發,破口大罵:「徐茂公、房二,汝等佞讒臣,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氣煞我也!房二小兒,年輕狂,讒言上,居然也能敕封太尉?天理何在,公義何在?朝堂之上袞袞諸公,亦不過是尸位素餐、毫無氣節之蟲豸罷了!」 (5,0);
牛進達趕上前拽住他胳膊,沉聲道:「大帥,慎言!」
你這不僅是詆毀大臣,更是心懷怨!
縱然陛下殺不得你,可你難道真想一輩子回不去長安城?
趕閉吧!
程咬金一把甩開牛進達的手,怒道:「慎個屁言啊!老夫被他們聯手丟在這偏僻之地,連句牢都不能說了?你倒是心愿得償、青雲直上,怎地,怕被老夫牽連丟了這剛剛到手的差事?」
牛進達與其並肩作戰多年,逾手足、彼此知,知道這廝犯了渾脾氣,趕轉對那監施禮:「年節將至,大帥思念家人故而心不好,還侍莫怪,一路疾行想必甚是辛苦,這就讓人安排,好好吃喝一頓,睡足了覺這啟程回京。」
監也不敢托大,戰戰兢兢:「好說,好說。」
轉就走,實在是不敢多聽程咬金的渾話……
「你等會兒!」
後傳來一聲厲呵,嚇得監渾一哆嗦,不由自主站住腳步,緩慢轉,勉強出一個笑容:「不知盧國公還有何吩咐?」
程咬金怒氣略有消減,濃眉蹙,一臉疑:「陛下讓我在武威種棉花……這棉花是何?」 (5,0);
監道:「據說是安西軍從西域找到的一種作,以往高昌國曾經大規模種植,經由太尉送去司農寺試種,已經知其習以及耕種方式,故而諫言陛下在河西、西域之地廣泛種植……如何,咱們也不知。」
程咬金牙齒咬得咯吱作響,一字字道:「又是房二這個混帳,他這是恨不得老夫死在這姑臧城啊!種地?!虧得他想得出來!娘咧!卑鄙無恥,險小人,老夫當初瞎了眼以為他是好人啊!」
現在是臘月,種地得等到開春,收穫在秋天,也就是說最起碼明年秋天之前他不可能回去長安了……
……
待到監離去,牛進達返回帳,將其餘將校都趕走,從床榻底下翻出一罈子酒,想找兩個酒杯才發現都被程咬金打碎了……
兩人便盤坐在地氈上,拍開泥封,捧著罈子你一口、我一口喝起來。
程咬金吐出一口酒氣,拍了拍牛進達肩膀:「恭喜老牛了,以你的功勳早就該擔任十六衛大將軍,如今終於如願得償!可喜可賀!」
剛才發了一通火,現在才反應過來有些過分,牛進達可是他的老兄弟了,兩人並肩作戰多年,誓同生死、逾手足,如今牛進達升他卻發火的確不合適,萬一讓牛進達誤以為他對其升有意見,導致兄弟之間出現嫌隙,那就不好了。 (5,0);
牛進達搖搖頭,喝口酒,將酒罈子遞給程咬金:「自家兄弟,說這些作甚?沒意趣得很。」
程咬金接過酒罈子灌了一大口,剛剛平息的怒氣再度發作:「陛下食言而,不似人君!」
他上大罵李勣、房俊,但心裡明鏡一樣,若非陛下順水推舟、早有此意,又豈會答允那兩人的諫言?
隨即又懊惱道:「這回你算是遂了心意,我也替你高興,可你這一走,萬般庶務全都丟給我,哪還有一天半日的清閒?」
他最是不耐煩那些庶務,以往都是丟給牛進達隨其置,問都懶得問,現在牛進達走了,他都得擔起來,自然越想越是糟心……狠狠灌了一大口酒。
「正好可以多多培養大郎,倒也不算壞事。」
牛進達叮囑道:「至於那個什麼棉花,大帥一定要好好配合武威郡好生種植,千萬別犯渾。」
程咬金將酒罈子往地上一頓,氣道:「屁的棉花!那房二想一出是一出,老子管它死活?想要我程咬金去給他種地,門兒都沒有!我就算這輩子不回長安城,也絕不去種地!」
想他程咬金如今已經是貞觀勛貴當中碩果僅存的幾人之一,被丟在這姑臧城不得回京也就罷了,居然還得去種地? (5,0);
簡直豈有此理。
牛進達無奈道:「大帥你是不是糊塗了?這可是房俊從西域弄回來的種子,聖旨上也說了『為國開源、造福一方』,何謂『開源』?那肯定是能掙錢啊!」
「誒?」
程咬金一愣,馬上反應過來:「對呀!房二那小賊啥也不是,唯獨賺錢的本事天下無雙,他既然敢在西域、河西大規模種植,這個棉花就肯定是能賺錢的!」
隋末以來,河西之地戰火連綿,突厥、吐蕃、吐谷渾等等皆覬覦這一塊水土饒之地,希可以將之奪取進而控制路,你方唱罷我登場,將河西打得七八糟,農業凋敝、人口銳減,直至此時也未能恢復元氣。
祁連山下大片大片的荒地無人耕種,自己麾下數萬將士,若能開墾一些荒地種上棉花,豈不是能發一筆橫財?
心思頓時活泛起來,剛剛「死也不去種地」的話語馬上丟到九霄雲外……
喝一口酒,心好了不,便斜眼睨著牛進達,奇道:「你這人不僅牛脾氣,腦子也像牛一樣蠢笨,怎地今日卻這般冷靜,甚至有些聰明?」
換了旁人,這番話必然引發一場毆鬥。
不過牛進達早就習以為常,故意嘆了口氣,道:「以往和你在一,有你這蠢貨去腦子,我自然樂得清閒。可現在咱倆搭夥多年終於要分開,我這滿腦子智慧也就沒要藏著掖著了,錐立囊中、其末自現啊。」 (5,0);
「滾你的蛋!在老子面前,你這老牛永遠都是蠢貨!」
「行行行,我是蠢貨,你是睿智……話說回來,我這蠢貨即將赴任右驍衛大將軍,你這睿智就不打算給多年的老夥計幫幫忙?」
「……我怎覺得你在罵我?不許說『睿智』這個詞!」
「果然是睿智啊,居然知道我在罵你。」
「呵呵,想不想我幫忙了?如果想,就好好組織一下語言,說兩句好聽的來聽聽。」
程咬金自然知道牛進達需要什麼,冷笑著開始威脅。
牛進達吭哧半天,無奈道:「你也知道我笨,從來都是開口便得罪人,何曾會說什麼好聽的話?你也別扯那些,就說幫不幫吧!」
程咬金將酒罈子遞給他,手攬住他的肩膀,打了個酒嗝,大手一揮、豪氣干云:「這還用說?我能看著你在右驍衛寸步難行,被那些混帳拿,然後灰溜溜的滾蛋?不管你要什麼,只要是左武衛有的,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肯定幫你在右驍衛站住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