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初if線

岑蓁坐到孟梵川車上的時候，還在因為他那句回答而悸。

他說想再見自己一面，又不止一面……是什麼意思？

心頭像有羽反復掃著，在裡帶起微妙的熾熱，可彼此誰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們心照不宣地坐在安靜的車廂裡，任由一些覺朦朧地發生。

岑蓁不吃辣，所以年輕人偏的燒烤麻辣燙都吃不了。孟梵川帶去了二環路上一家朋友開的粵式餐廳，無論是口味還是食材他心裡都有底。

第一次約孩吃飯，孟梵川當然要把各方面都考慮到。

餐廳老闆是正宗的香港人，早早給孟梵川留好位置，孟梵川和岑蓁去到他預留的包廂，剛坐下，老闆便聞訊而來親自招待：

“喂，好耐冇見?今晚點解有時間來幫襯？”（好久沒見，今天怎麼有時間來顧。）

孟梵川一邊與他寒暄一邊把功能表遞給岑蓁，“想吃什麼，你點。”

岑蓁把菜單接到手裡，正認真看著，忽然聽到那老闆小聲說：“朋友幾靚喔。”

岑蓁翻頁的指尖忽頓，心撲通跳了兩下，明明兩個男人都沒注意，卻沒來由地臉熱起來，端起面前的茶杯假裝喝水，抬眸間餘不經意去看對面的孟梵川。

他只是很輕地抬了下角，並沒有明確回應老闆的那句話。

可這又明顯是一個肯定、或贊同的微表。

岑蓁貌似還在看功能表，思緒卻游離去了別的地方，連老闆離開包廂都沒注意。

“岑蓁？”孟梵川看出的走神，“沒有喜歡吃的？”

思緒被拉回，岑蓁忙搖頭，隨手指了兩個招牌菜，“就這兩個吧。”

孟梵川又加了幾個菜，若無其事地說：“餐廳老闆剛剛誇你很漂亮。”

他不提老闆的前半句話，岑蓁也裝作沒聽見，問他，“你是廣東人嗎，還是香港人？”

“我媽媽是香港人。”孟梵川迎著岑蓁的視線，回應的好奇，“我在北城出生，家在這裡。”

……原來是北城人。

又瞭解他多了一點。

可是他多大呢？看著好像比自己大不了多，他在讀書嗎？還是已經工作了？他有沒有……

岑蓁埋頭抱著茶杯，心裡有很多想問的，又不好意思開口。

畢竟，誰吃個宵夜還要跟查戶口似的問東問西。

可沒想到下一秒，孟梵川主報起了家門：

“我比你大3歲，賓夕法尼亞大學商科畢業，家裡還有個哥哥和妹妹，平時喜歡運，有自己的工作。”停頓好幾秒，又重點補了一句：“目前單。”

岑蓁面上不說話，還是一副低頭喝茶的樣子，心裡卻在喊救命——

他的工作該不會是什麼心理醫生、讀心神探吧？怎麼自己想什麼他說什麼？

“你很嗎？”孟梵川忽然笑了。

笑得岑蓁臉通紅，尷尬放下茶杯，“你幹嘛跟我說這些。”

“我之前看了你的資料，現在換我的，不是很公平？”

“可我資料上沒寫是不是單……”

在以普通朋友為前提的往下，似乎不需要代自己的個人況。岑蓁想知道，孟梵川為什麼要特別挑這個出來說。

可靜了幾秒，卻被他反問，“那你是嗎。”

岑蓁：“……”

兩人明明隔著一點距離，這四個字卻仿佛近距離落在岑蓁耳畔，在皮上帶起溫熱漣漪。

他目灼灼，讓有些不知所措。

於是又端起茶杯喝茶，試圖冷卻一下被出來的臉紅心跳，可咕咚幾口喝下去竟一點用都沒有。

口乾舌燥。

“是不是開空調了。”岑蓁扇了扇臉，為自己臉頰浮上的燥熱找理由，“有點熱。”

孟梵川視線落在染上紅暈的耳尖上，再緩緩移至臉頰，瓷白的皮，胭紅的。

目逐一描繪的廓，最後才克制地收回，嗯了聲，也端起茶杯，“是有一點。”

孟梵川不知道，原來只是這樣安靜地看著，自己的心跳也能憑空飆升到仿佛在賽車。

……

一頓宵夜吃得岑蓁覺空氣都膩到在拉。

蝦餃皇是甜的，醬煎骨是甜的，金沙魚皮是甜的……味蕾好像出現了問題，什麼都是甜的。

吃完離開的時候，岑蓁主要求：“我來買單，這頓我請。”

認真地對孟梵川說：“別跟我爭，就當是謝你之前的幫忙。”

岑蓁拿著手機跑去收銀臺，孟梵川也不攔，跟在後面慢步走著，直到買單不功的孩又跑回自己面前，“你怎麼買過了？”

其實哪要孟梵川特地出來買單，像這種朋友的餐廳，早在開張時他就充值了等級最高的VIP捧場，偶爾過來吃一頓，都是自扣款。

可岑蓁今晚做好了請客的準備，不想又讓孟梵川破費，固執道：“多錢？我轉給你。”

孟梵川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也行。”

跟著，很自然地打開自己的微信，“你加我。”

岑蓁愣了下，想提醒孟梵川其實不用加好友，直接掃收錢碼就可以完這件事。

但微妙的兩秒鐘過去，什麼也沒說，對著他的二維碼掃下去，也故作鎮定地說：“那你通過——”

話還沒說完，孟梵川已經通過了的好友請求。

頁面上多了一個新的頭像，新的名字。

Lewis。

像有什麼悄悄墜湖心。

岑蓁在心裡吸了口氣，第一次有種不可言喻的悸，仿佛生命中自此闖了一個人，他們或許會展開一段故事，也或許只是萍水相逢驚鴻一瞥的過客。

誰知道呢？

岑蓁點開轉帳，又想起不知道數額，問孟梵川：“多錢？”

那人卻輕飄飄收起手機，“忘了。”

“？”

“不如下次。”他漫不經心地彎起角，更像是得逞後的滿足，“下次換你請。”

“……”

岑蓁驀地懂了。

什麼轉帳，這人就是想要跟自己加好友罷了。

岑蓁低著頭，在孟梵川察覺不到的角度抿住上下，想控制自己也忍不住想要翹起的笑意。

原來不清白的不只是。

他也是。

-

加上好友，岑蓁和孟梵川的距離又拉近了許多。雖然對來說，從不覺得這個男人陌生，好像他們本就認識，甚至已經認識許久。

是一種解釋不清的，無法抵抗的引力，拉扯著，不由自主朝他靠近。

晚上回去躺在宿舍床上，岑蓁翻看孟梵川的朋友圈。他似乎沒有記錄生活的習慣，唯一的一張照片是兩年前的，他定位在加拿大，穿著帥氣的黑雪服站在雪山腳下，雖然只是一道背影，但年輕拔，充滿蓬肆意的朝氣。

岑蓁也不知道為什麼可以對著一張背影照看那麼久，直到照片裡的人突然發來微信。

一場國家話劇院的演出資訊。

他問：「要看嗎？」

簡單的三個字，是在對發出約會的邀請。

和那些約自己去玩什麼室逃，看電影唱K的男生來說，孟梵川準確猜中了自己的好。

很顯然，這個男人做過功課。

他言簡意賅，岑蓁捂住劇烈的心跳，也簡單回他：「看。」

「明天來接你。」

「好。」

他們之間的流和諧到不可思議，來往不過幾句話，週末的安排就定了下來。

那天去之前，岑蓁第一次在宿舍鏡子前反復挑選要穿的服，只為赴人生中第一場約會。是穿子好？還是穿休閒的T恤長好？頭髮披下嗎？還是紮馬尾？

還未見面，站在鏡子前已經心跳加速。

後來他們去看了岑蓁最喜歡的話劇老師上演的新話劇，孟梵川並無太多興趣，場燈熄暗的大部分時間裡，他的目都落在上。

岑蓁當然也不是那麼全神貫注，能知旁那道灼熱的目，無聲卻如有實質地落在上，干擾的心跳，在青的世界怦然綻開漣漪。

散場時人多擁，他們在人裡走著，肢偶爾輕微時，會發出微妙又強烈的反應。

像某種生理的吸引，大腦會不控制地分泌愉悅的信號，想近一點，再近一點。

回學校的路上下起了雨，關上車窗全世界都安靜下來，只聽到雨點敲打的聲音。

昏暗的車廂氣彌漫，兩人都沒說話，岑蓁偶爾側過頭去看孟梵川，雨天路，他專注地開著車，側在忽明忽暗的影下都仿佛被偏，流暢到無可挑剔。

車裡太安靜了，岑蓁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輕輕呼了口氣，手去拿放在中控臺下麵那杯沒喝完的茶，卻沒想到到了孟梵川的手。

他剛好手過來倒擋。

兩人的手不經意到了一起，細微又強烈的電流瞬間沿著指尖蔓延，岑蓁很輕地回了一下手指，到底是演員，平靜地回手，很好地掩飾住了自己的悸。

可下一秒，茶被孟梵川拿起，遞到面前。

他什麼也沒說，可本不需要他說什麼，只這一個作已經差點讓岑蓁所有演技崩塌。

幸好車裡燈暗，才不至於被人發現接過茶時微紅的臉。

“你覺得今天的話劇怎麼樣？”岑蓁握著茶，上面仿佛有孟梵川掌心的余溫。

孟梵川開著車，微頓，很誠實地回：“其實我沒怎麼看。”

岑蓁也是快，“那你在看什麼？”

問完就後悔了。

孟梵川在看什麼，心裡當然知道，就如同的眼睛也並不都是在看舞臺一樣。

彼此心知肚明，現在這樣問出來，倒顯得在明知故問，甚至是擒故縱。

“說起來，今天人真的好多。”岑蓁趕聊別的，“我都忘了拍張照片打個卡。”

孟梵川本來還在想要怎麼回答上一個問題，眼下見說起別的，知道在轉移話題，知道——

也許還沒做好準備聽自己說出答案。

於是孟梵川配合的新話題，“你很喜歡拍照？”

“還好。”岑蓁說：“就是每到一個地方或者做了什麼事的時候喜歡拍一張做留念。”

說完看向孟梵川，“你是不是不喜歡拍照？我看你朋友圈都沒照片。”

大概是知道岑蓁看了自己朋友圈這件事，孟梵川角挑起弧度，“看況。”

岑蓁字面理解了他這句話的意思，點點頭並沒多想。

話劇院離學校不遠，到時雨還在下，孟梵川拿了車裡備用的傘給岑蓁，叮囑，“慢點。”

“嗯。”

岑蓁就這樣撐著他的傘離開，雖然約會的最後下起雨，但因為有了他的傘，這場雨似乎都有了浪漫分。

回到宿舍，洗了個熱水澡後岑蓁上床，看到孟梵川在十分鐘前給發來消息：

「到宿舍沒有。」

岑蓁馬上回給他：「到了，剛剛洗過澡上床。」

「那早點休息。」

「好，晚安。」

四平八穩的幾句對話，理智得看不出任何問題。

可只有岑蓁知道打出每個字時心頭翻湧的雀躍，盯著螢幕片刻，忽然想起了什麼，退出微信打開相冊。

今天不是沒有拍照打卡，只不過是沒顧得上拍自己。

相冊裡最新的一張照片，年輕男人漫不經心地站在一邊接電話，另一隻手還拿著幫自己買的茶。

人聲喧鬧的話劇院裡，他眉眼清冽，長玉立，懶懶側頭聽手機，像一道驚豔的風景，路過的人都頻頻回頭。

岑蓁抿了抿，又打開微信，正猶豫要不要把這張照片發給孟梵川，忽然發現更新那一欄有他的頭像。

他更新朋友圈了？

岑蓁好奇地輕摁螢幕，頁面跳轉，出來的第一條態就是他的。

Lewis：留念。

簡單的兩個字，配了一張照片。

岑蓁點開那張照片，須臾幾秒，眼睛不可思議地睜大。

照片裡，微微仰著頭站在巨大的話劇海報下，專注看上面的演出名單和容。

周圍人影虛焦，唯獨的背影清晰立在其中。

“……”

岑蓁怔了好長時間才意識到——

孟梵川竟然和自己做了同樣的事。

原來，他們都在看風景裡的對方。

安靜的宿舍裡，岑蓁將整張臉埋進了被子，只是黑暗也擋不住染滿紅暈的臉龐，和角持續上揚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