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離婚是我提的

    顧忱曄看了眼被言棘拎在手裏的禮品，對要見的人的份大概有了個底。

    是在A市讀的大學，挑的禮品又是長輩才會喜歡的品類，十有八九是大學時的教授。

    飛機在A市機場停下，顧忱曄聯係好的車已經等在外麵了，出了機場，就直奔目的地。

    看著窗外，眼神茫然，不知道在想什麽。

    車裏沒人說話，一片安靜。

    這是他們以往相的常態，但此刻顧忱曄卻總覺得心裏悶得慌，看哪都覺得煩，他的目掃到外麵一比較醒目的建築，沒話找話的問道：“那是哪？”

    言棘掀眸，順著他的視線看出去：“不知道。”

    但凡多說一句，都不會顯得太敷衍。

    男人忍著氣，不滿道：“你大學四年，沒出來逛過。”

    “沒有。”

    醫學生的課本來就多，周一到周五，幾乎沒有空閑，就連周末和晚上有時候都還排了課，空閑的時候，言棘也是圖書館、食堂和宿舍三點一線，別說這麽遠的地方，就是學校附近，都沒逛完。

    顧忱曄：“……”

    車子在一個小區門口停下，言棘正準備去拿禮品，顧忱曄就先一步出了手：“我來拿。”

    言棘在前麵帶路，3棟1502，門虛掩著，說話的聲音從門裏傳出來：“老彭，你趕幫我把菜清一下，蝦洗了嗎？”

    “弄好了弄好了，等人到了再炒菜，冬天菜涼的快，”一道溫和的男音響起，接著就是腳步聲，正朝著門口的方向走過來：“我下去看看，說是九點的飛機，這會兒應該快到了，這孩子，也不讓我們去接。”

    說話間，腳步聲已經停了。聽靜，是在換鞋。

    言棘抬手敲了敲門：“老師。”

    下一秒，虛掩的門被拉開，一張上了年紀，卻神矍鑠的臉出現在門後，看到言棘，他一臉怨懟的哼了一聲：“都兩年了才知道來。你怎麽不等我死了再來。”

    顧忱曄：“……”

    雖然早知道對方能在A大任職，在行業裏肯定會有些名氣，但在看清老人的長相時，他還是驚了一下，實在是這人名氣大的連他一個外行都如雷貫耳。

    沒想到，言棘竟是他的學生。

    被劈頭蓋臉一通訓的人此刻卻是低著頭，誠懇道歉：“對不起。”

    “都大四了，馬上就見習了，說退學就退學。你哪是對不起我，你是對不起十幾年寒窗苦讀的自己……”

    言棘低眉順目任由他說，臉上沒有半點不耐和忍，與在他麵前不是冷嘲就是熱諷的態度截然不同。

    “這都多久的老黃曆了，還叨叨什麽，孩子大過年的來看你，你就別說教了，”係著圍的師母從廚房裏出來：“小棘，快進來坐，你別聽你老師瞎叨叨，知道你要來，他可高興了，今天六點就起來去買菜了，魚蝦都是最新鮮的。”

    言棘笑得溫婉：“師母好，是我讓老師失了，他怨我是應該的，要是老師連怨都不怨我了，那我才要難了。”

    人握著的手將人往家裏拉，言棘之前來過不次，對這個被自己丈夫整天掛在上誇讚的孩子，早當半個兒來看了：“進來說進來說，那是你男朋友？”

    經妻子一提醒，彭教授這才看到了一旁拎著禮品的男人，他剛才隻顧著埋怨言棘，本沒瞧見旁邊還有個人。

    男人氣度不凡，高長，一張臉尤為出眾，著和配飾雖然不是那些人盡皆知的高奢，但從做工和質上也能一眼看出價值不菲。

    他不聲的打量了幾眼顧忱曄：外形不錯，配得上他學生。

    言棘：“老師，師母，他是我丈夫，顧忱曄。”

    顧忱曄有點詫異於言棘的鄭重，還以為會‘嗯’一聲就算了，他往前走了一步，禮貌道：“老師，師母，新年快樂。”

    “小夥子長得真俊，快進來，這麽遠的路，累著了吧。”

    “師母，我來幫你。”

    進了門，言棘就去了廚房，顧忱曄陪著彭教授在客廳裏喝茶，聊天的聲音約約傳進來，有點模糊：“小棘是個好姑娘，就是看著子冷，其實可善良了，這孩子命苦，當初學醫說是想救小姨，後來都大四了，也不知是什麽原因，突然就退學了，問也不說。”

    即便已經過了兩年，但再提起時，老人臉上還是難掩可惜，“是我教過的最有天賦、又最努力的孩子，要是一直學下去，以後肯定能為一名優秀的外科醫生。”

    他長長歎了口氣：“有什麽困難是不能解決的，非得走退學那條路，好好的一個醫學苗子……”

    顧忱曄知道為什麽，言棘的手握不了手刀，不能給人手了，進不了手室的外科醫生，即便學出來，可以做的也十分有限。

    他嗓音沙啞的問：“為了小姨學的醫？”

    “嗯，手非常複雜，沒有醫生敢接，即便有敢接的，功率也不高，可謂是九死一生。”

    “那小姨……”

    “過世了，大二剛開學就過世了。”

    彭教授看著顧忱曄：“你是丈夫，既然能帶著你來看我，肯定告訴了你之前在A大醫學院讀過，有沒有跟你說當年為什麽突然就不學醫了？”

    顧忱曄：“退學的時候沒告訴您原因？”

    “告訴個屁，”彭教授一激，連口都曝出來了，“我當時去了京都流學習，等回來都辦好手續跑路了，怎麽問都不說。”

    廚房裏。

    師母也在問言棘：“你當初走了，老彭自責壞了，覺得是自己沒關注到你的心理，才讓你一時犯了糊塗，這兩年每次想起都唉聲歎氣，那時候你到底是為什麽退的學？”

    “手傷了，醫生說這輩子都握不了手刀了。”

    “……”沉默半晌，師母才歎了口氣，“真是苦命的孩子，老天爺也是不公平，不過現在好了，你老公看起來是個有本事的，你們也好，前半輩子苦過了，以後就福了。看他的反應好像不知道你小姨的事，被老彭這一說，現在肯定心疼壞了。”

    “快要離婚了。”

    “……”

    眼瞅著要尷尬，言棘不在意的衝著笑了下：“師母，沒事的，我不難過，離婚是我提的，我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