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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俗雨》 第12頁

疑心是不是快遞流程走錯，導致消息誤發，正要將門關上，迎燈忽然想起什麼，手往里面一探。

果然，格子里躺著一封信。

急忙取出，看著信封上的字跡，是姜兆林寄來的家書沒錯。

姜迎燈加快了腳步，匆匆上樓。

宿舍在五樓，登得很快，走到腳酸。著氣往盡頭的房間去，往下堪堪瞄一眼。

姜迎燈止住腳步。

悉的黑轎車正停在的宿舍樓下。

男人在車外，他倚著車門站，指尖夾一煙，青煙在他的前蒸騰。一早被領帶束的領口早就松散下來，他另一只手在兜，放下在工作時那樣板正的一面，這樣迷蒙的煙塵與晚風里，他靜靜站著，看著五樓的人，這般惹眼、自己又渾不在意的姿態，頗有幾分二世祖的架勢。

在迎燈下來的同時，梁凈詞也微微瞇起眼覷著。

兩人就這樣隔著一片郁郁蒸蒸的樹影對了十幾秒。

忐忑地撥出電話。

他同時舉起手機。

姜迎燈：“你怎麼還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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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凈詞緩緩地“嗯？”了一聲，分明聽清了的意思，但他慢吞吞地發出一個疑問音節，只在端詳，在思考。

他不答反問：“子試了嗎？”

說：“還沒有。”

姜迎燈手伏在護欄，帽子被一陣急風吹掉，瞧一眼地上，卻沒急著去撿。問他：“你有話要說？”

“沒，”梁凈詞了一口煙，說，“再看看你。”

“……”聽著他沉啞的聲線，看著不遠不近那雙含糊的眼。呼吸放慢，手心涌出一點集的汗水，好像真的得了一種聽他說什麼都會臉紅的病。

梁凈詞側，往垃圾桶里撣一下灰，說：“茶沒拿走。”

姜迎燈看了看自己的手，果然只有裝服和腰帶的塑料袋子，茶被落在他的車上，忙說：“那你等一下，我現在下來。”

然而正要邁步回頭，姜迎燈又聽見梁凈詞說了句：“不用了，我喝了。”

愣住：“什麼？”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喝了……？”

他輕淺一笑：“你再買一杯吧。”

說完，將那節短短的煙丟進垃圾桶，“走了。”

第6章 C05

要如何注解他的一言一行？

喝掉了剩下的那半杯茶？真的假的。

姜迎燈托著腮，在桌前坐了好一會兒，信攤在桌面，沒立刻拆開。意識好像正在跟著某人的車走遠。

直到窗戶隙的妖風鉆進來，把脆薄的紙片掀翻，信封滾了兩圈，在迎燈的手掌之下，啪的一下被固在桌沿。

慢吞吞地將信封拆開，扯出紙片，看到姜兆林滿滿當當的字跡。

大概是為了讓放心，爸爸在信箋里通篇贊譽梁凈詞。

說他品佳，知世故不世故，待人還有赤誠之心。

說梁凈詞這個人，就像中國的古錢幣，外圓方，為人恭謹溫良，又不失自己的剛正與原則。

說爸爸把你給他，不說百分百，能放下九的心事。

最后又說，要和小朱阿姨和睦相，也是苦命人。

——小朱阿姨是迎燈的繼母。

姜迎燈拎著信紙，通讀兩遍，百集。

“迎燈，洗澡咯！”

許曦文站在門口，敲了敲門框催促。

姜迎燈一眼，慌地收整好信件，“來了。”

拎著換洗服，心思稠地跟在們后。

沒料到，洗澡遇到不幸，軍訓基地的澡堂是集式，連隔間也沒有，人跟人做一堆，坦誠相見。

姜迎燈拎著澡盆，目瞪口呆，慌無措，頭一回見這樣的陣仗，見針地找到角落一個空的花灑，速速了子，沖了一把，趕撤退。

到了仄的更室，柜子前，兩位室友聊起私話題。

“我的媽，你這哪有c啊，罩杯都是空的吧。”

“你都沒迎燈大，還有。”

迎燈一愣，背過去，急穿。

打仗似的夜里，倉促地洗完澡，回到住。迎燈洗好服，吹好頭發，爬到上鋪，鉆進被窩，準備一下安逸的自時。

打開手機。

L給發了一個紅包，上面寫著：茶。

姜迎燈咧一笑，沒有領走紅包。心來，鼓起勇氣給他撥了一通電話。

嘟了三四聲之后，梁凈詞接通電話。他那端很安靜，問：“怎麼了？”

說：“好可怕，這里只有大澡堂哎，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洗澡居然要著子在那里排隊，特別多人，太尷尬了。”

沒有重要的事，只是無關痛的話題。他聽完一長串吐槽，淡淡地笑：“不習慣？那明天出來洗。”

“啊？”迎燈不解：“去哪里啊？”

“能去哪兒？給你開間房。”

頓了頓，若有所思地垂眸：“還是不要了吧，軍事化管理。進出很麻煩的。”

梁凈詞沒說話，但他笑起來，是有點鮮明的溢出來的笑意，被清晰地捕捉到。迎燈有些窘迫，不問：“你笑什麼？”

他揶揄道：“笑你怎麼會這麼乖。”

“……”

這一回的臉紅得很漫長，姜迎燈輕咬著瓣，在掛斷電話前，言又止道：“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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