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一天,江書依舊是回幕家營帳。
刻意回去得晚些,遠遠地瞧著幕亓一帳篷里熄了燈,才躡手躡腳地回去。
卻沒想到在自己的小帳篷里,見到了端坐著的男人。
“回來得這樣晚,學堂那邊很忙嗎?”幕亓一聲音淡淡的。
“是。”
幕亓一多看了江書一眼,見孩神十分平靜。
既沒有驟然看到他的驚恐,也沒有對他深夜來訪的激。
不知為何,幕亓一有些心虛,想了想,他還是解釋道:“今日的事……是流花不懂事。
幸好,你是個明白事理的。”
“世子謬贊了。”
那不是明白事理,是不得不為的屈辱。
想了想,幕亓一:“我人去掌的,可好?以后不要說。”
“世子的決定,自然是對的。”
幕亓一只覺中越來越憋悶,口而出:“你到底想怎樣?” 莫非,真要為了這點小事,要了那流花命? 他皺眉,難得耐心地給江書講道理,“表小姐雖是我們幕家的遠親,可流花畢竟是的人,難道好就這樣打殺別人家的奴婢?再說,兒家里遭了大禍,已沒旁的人了,只剩下流花一個丫鬟,總不好死在我手里。”
“世子說得都對。”
江書眉眼低垂,“奴婢全憑世子做主。”
流花害了幾次,鬧過,不平過,妥協過。
卻一點用都沒有。
幕亓一這個人這顆心,就是偏的。
江書態度恭順,語氣十分誠懇。
看上去真的全憑幕亓一做主的模樣,弱無骨,乖順可憐。
幕亓一愈發心虛,“我以后,定不會再偏聽偏信。
我會信你。”
他認真道。
“謝世子信賴。”
江書姿優地行了個禮,臉上也帶了喜。
看起來真的為幕亓一的承諾高興。
幕亓一:“待此間事了,我再帶你逛街,去那家首飾鋪子,好不好?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段時間里,他家上了不漂亮新貨,我都讓老板留著給你挑。”
江書臉上喜氣更盛,“那便多謝世子了,奴婢可盼著呢。”
住心里些微的疼痛,江書早想得明明白白。
幕亓一要了子,想來是喜歡的。
只是這喜歡……一上萬兒,便稀薄得可憐。
再多的,男人給不了,便只能用金錢來打發。
青樓里的規矩,不也是這般? 這也就是為什麼,江書想做他的妾。
這樣,往后被休棄的時候,應該也沒多難。
心里一陣下雨似的微涼,江書臉上還是笑得燦爛,“世子是這世上第一個待奴婢好的人,奴婢沒齒難忘。”
一雙眼睛里,帶著小一般的天真和依。
看得幕亓一心口一陣悸。
他沖口而出,“自你從典獄司回來,為何再不提試婚之事了?” 話一出口,幕亓一險些咬了自己舌頭。
明明是別人的人,他不會的。
可是…… 為何不再提那事,他倒心里萬分的不安? 江書紅著臉低下頭。
見不語,幕亓一松了口氣,“本世子的意思是,最近本世子很忙,你不要總想那些個沒用的。
只要好好在學堂幫忙,給本世子爭口氣即可……” “是。”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 恭順地送幕亓一出了自己營帳,江書臉上的紅暈和笑容一點點地散夜中,消失不見。
幕亓一救命,為傷的時候,是過心的。
雖然自己也不知道,心口那種酸酸,又有些脹痛的覺,是不是真正的喜歡。
可這輩子第一次對旁人的喜歡,早在幕亓一的一次次偏心中磨得毫不剩。
現在只想著幫著自家小姐趕走萬兒。
顧如煙早一日嫁進來,江書就早一日能做妾。
也就早一日能離開幕府。
若得了自由,再去贖出娘,事就好辦了許多。
到時候,把幕亓一送的那些首飾,那套小院折換現錢,夠帶著娘尋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給娘養老。
這些年,娘子骨愈發得不好。
得快點。
心里尋思著事兒,江書這一夜都沒太睡好。
第二日照例早起,伺候完幕亓一起。
還沒出幕家營帳,府里的管家就押著幾箱子吃食來了。
幕亓一被派來賑災有些時日,家里吳氏擔心,派管家往來奔走一趟。
東西不多,大半是些致吃食,半是裳鞋。
還有單獨的一箱子,指明了要給萬兒。
吳氏這是不知從何知曉萬兒沒被送回老家,還湊到了幕亓一邊。
送些子的件兒來,一是彰顯大度,二是敲打。
幕亓一沒想那麼多,對江書:“你給表小姐送過去。”
話音剛落,萬兒帶著流花來了。
目閃過吳氏特意被送來的紅木箱,對管家:“全是夫人給我的?” “是。”
“沒有給江書姑娘的?” 管家微微一愣,“沒有。”
萬兒也是一愣,臉上顯出些為難來,“阿一哥哥,不若現在就把我的箱打開。
前幾日連日的雨,這幾日倒熱了。
我見江書姑娘沒有輕薄裳,想送兩件。”
滿是慚意地看向江書,“也是代流花,向姑娘賠罪。”
江書行禮,“奴婢不敢。”
萬兒卻十分堅持,說著說著,甚至紅了眼眶。
管家卸貨,直接就卸在了幕亓一營帳前的空地上。
可這畢竟是空地,箱里想必都是子裳,天就打開挑選,想來十分不妥。
幕亓一:“先搬到我房間里去,你敞開箱,隨便挑。”
“謝謝阿一哥哥全。”
萬兒一臉驚喜。
對著江書招手,“江書姑娘,來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
江書只好跟著流花一起,把箱抬回營帳地掀開。
萬兒留在原地和管家說著客套話。
營帳里,蓋子一掀,江書看見里面確都是些輕薄衫。
在這一點上,吳氏沒苛待萬兒,送來的裳符合的家小姐份。
流花:“小姐賞你的,你快挑吧。”
滿箱子衫中,江書指了指兩件最為素雅的。
流花:“自己拿。
還等著我給你拿呢?” 江書向著那兩件裳出手去。
看著江書白皙纖細的手進箱。
流花眼底閃過一毒,一只手下意識地捂住臉上的傷疤,另一只手著箱蓋子,重重砸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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