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相爺，屬下這就去辦。”

時方通才出門要去吩咐，蔡崇小廝從外頭跑進來。

“相爺！不好了！不好了！相爺！”

蔡崇聽到“不好了”三個字，整個人霎時更不好了。

“混賬東西！有事說事！慌慌張張何統？”

春桃因為那句“混賬東西”，嚇得抖了一下，方才取出來的玉佩掉在地上，撿起來，瞧見玉佩上多了一條裂紋。

便想著換一枚。

蔡崇手將玉佩拿過去，圓佩一條縱裂，上下貫穿。

他手上用力，眼睛一閉，強忍著怒意：“來人，將拖出去打死。”

春桃嚇得雙失力，撲通跪下：

“相相爺、相爺奴婢不是故意的，您饒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

地上鋪了厚厚的地毯，玉佩上的裂紋顯然不是方才落地所致。

可蔡崇認為不吉，要用來擋災。

時方通看得出相爺現在緒很不好，生怕春桃這般哭喊，牽連更多無辜，一掌將人劈暈。

兩名家丁將人拖走。

春桃被板子打醒，哭喊求饒，聲音傳出院墻，蔡崇已經上了馬車。

“陳啟那邊如何？”

“回相爺，便是陳將軍派人來的，昨兒他在山下等到天黑，遠遠瞧見楓林苑的屋舍燈火通明，上山派人下來，通知各家的馬車回去，說是諸位大人宿在了楓林苑，讓他們明日辰時再來接各位大人回家。”

“陳啟沒派人上山去查？”

“派了，陳將軍擔心有詐，親自上山，說是茶廬吹笙鼓簧、推杯換盞、笑聲不斷，雨下得太大，他瞧著也沒有別的事，便帶著大隊伍先離開，倒是留了兩個人在原地看著。”

“那兩個人怎麼說？”

“說不了。”時方通頓了頓，“也被泥沙埋了。”

這是天災？

老天爺這是長了眼睛，專挑自己的人下手？

若不是天災，沈雁歸這是了了，還能控風控雨控大山？

蔡崇有很多想不通，他著鼻梁，將車窗打開。

秋風寒吹得人頭疼寒。

落霞山下已經被軍包圍，蔡崇下車，著前頭鬧哄哄的人群。

“那是什麼人？”

軍守衛回答：“回相爺，那是諸位大人的家眷。”

是他派人去諸位員家中通知，現下諸位員家眷，比自己來得還快。

說明這些家眷比他們更早得到消息。

蔡崇袖子里的手了：糟糕！

時方通覺自己腰帶上的腦袋要掉，他忙問：“諸位這是才從京中過來的嗎？”

侍衛老實道：“不是，前些日子王妃在養居殿遇刺，連夜去梅園養傷，今早消息傳到梅園，王妃便帶我等過來了。”

蔡崇心態有些穩不住了。

沈雁歸先前瞞著傷的事，不任何人知曉，現下卻毫不避諱。

這說明，的傷派上用場了。

事正在一步步離自己掌控。

蔡崇大步往里頭去，因著才下過雨，地面好些山石泥土，他腳下一，一個沒站穩，時方通手扶住。

“相爺小心。”

蔡崇狠狠剜了時方通一眼，“廢！”

他真想一腳將這個飯桶踹到山下去。

“……諸位夫人放心，活見人、死見尸，本王妃便是將這落霞山挖平，也要尋到他們，咳咳咳……”

沈雁歸蒼白，經風一吹，好似隨時會摔倒。

吳止他們看不起人，與蔡崇共謀大事，自然輕易不會說出口。

沈雁歸斷定，在場這些眷，十之八九不明真相。

今兒卯時便有馬車到山下接自家大人，來此發現，山已非昨，便立刻回府通知，辰末，各家的人馬便已經到了。

們前腳到，沈雁歸后腳至。

冒著風雨命軍挖山尋找，還讓人準備干服、熱水和吃食。

大家也是這個時候才曉得，原來王妃遭人暗算，有重傷。

大家都是人，人更能諒人。

王爺臥病，王妃帶傷前來，誰還會恨怨？

中書舍人韓楊的夫人眉宇間皆是不忍，朝沈雁歸行了一禮，“王妃您子不好，先回去歇著吧。”

“不，各位大人都是我大夏功臣、朝廷棟梁，本王妃……”

沈雁歸聲音哽咽。

眾位夫人跟著抹了把眼淚。

青霜小跑到邊，“王妃，相爺大人來了。”

“參見王妃。”蔡崇抱拳。

蔡崇來的路上，定然打好了算盤，想看看自己如何應對這些朝臣家眷的滔天怒意。

沈雁歸倒想跟他學習學習，先發制人，沉聲質問：

“蔡相好大的架子，本王妃也請不你！”

蔡崇微垂著眼眸，“老臣惶恐，不知王妃此言何意？”

“落霞山出事，本王妃至派了三撥人馬進京，請蔡大人過來，相府的人不是說相爺在忙，便是說相爺在午休，相爺不把本王妃放在眼里，也就罷了。

難道這麼多條人命，還不及相爺睡覺重要嗎？咳咳咳咳……”

因為緒激，吸了口冷風，沈雁歸再次咳嗽起來。

幾位夫人又是背、又是遞茶。

看向蔡崇的眼神，多了幾分怨恨。

這就是蔡崇想要的眾怒。

只不過遲了半日，失了先機，現在不歸沈雁歸、歸他。

蔡崇百口莫辯。

這些朝臣家眷的怒火，需要有人來平息。

這個人自然不能是蔡崇本人。

時方通咚地跪在地上，“王妃恕罪，相爺自秋后，子一直不好，近來忙于國事，昨兒又是一夜未眠，今兒好不容易睡著，是卑職擅自做主，還以為沒什麼大事……”

沈雁歸扶著韓夫人的胳膊緩緩坐下，虛弱道：

“壞了相爺名聲，還不自去領罰。”

王妃沒說怎麼罰，蔡崇便連求饒的機都沒法開口。

不僅如此，時方通還要謝恩。

“是卑職莽撞誤事，多謝王妃娘娘。”

時方通是蔡崇的心腹，是知道蔡崇最多的人，他去領罰，必然會落到沈雁歸的手里，到時候會有什麼后果，不用想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