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淵輕笑一聲。

楚城那邊暫時穩住，他便可以把全副心神放在大漠市找人。

他找出來數張紙筆，鋪在桌面上，把他記憶中的線索全都記錄下來，尋找其中的關聯，分析著現在的勢。

沙漠里沒有監控，只有幾個出口，有幾個破爛老舊的監控，還有零星的幾個無人機能拍到些信息。

司家人把全部的監控，都調出來，拿給季文淵。

此時此刻，司家人也有心無力，只能按照季文淵的安排，指哪打哪。

其實這些監控，已經有一波又一波的人，看過數十遍了，沒發現失蹤八人的一點信息。

不過現在也沒有別的線索了……

司辰和孟景明來到酒店。

此時也沒空敘舊，相互點了頭就算是招呼了。

司辰把監控的U盤遞給季文淵。

季文淵直接到電腦上，開始查看，監控開著2倍速，飛快地播放。

方璐雙手扶膝，乖乖地坐在季文淵邊。

也盯著監控視頻。

試圖發現特別的地方。

而司辰和孟景明，則在一邊接電話，聽取各手下的匯報。

四個人各忙各的。

方璐看了許久，忽然注意到其中一輛開著窗戶的車，里面的人出半截胳膊，搭在車玻璃上放風。

那長袖襯衫里，出了一點棕紅手串的痕跡，墜飾是一塊圓柱形白玉，底下是小串珠流蘇。

方璐抿盯著它看，半晌指著屏幕，頭轉向季文淵。

“這個手串，跟曹千帶的一樣？”

話里不太確定。

只見過曹千四次，每次都是肩而過的接，不過確定四次，都見到了這條手串。

因為曹千很喜歡盤上面的珠子。

季文淵聽到有什麼跟曹千一樣，立刻警覺起來。

他還真沒注意到曹千帶過什麼手串。

或者說，他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

季文淵翻出手下人跟蹤曹千拍下來的照片，真的在的右手，看到了一串黃花梨佛珠。

跟圖片里這個男人帶的一模一樣。

可是這種佛珠并不稀罕。

很多信佛的人都有。

不過此時此刻，一點蛛馬跡都不能放過。

季文淵把剛才看過去的視頻，又從新翻找一遍，全程盯著這輛車的行駛途經。

半晌，季文淵忽然深吸口氣。

他找到了問題。

那個帶佛珠的人，佛珠沒什麼問題，但是他的車有問題……

季文淵立刻把所有監控從頭開始播放。

他就這樣張地盯著，恨不得眼睛都不眨。

司辰，孟景明，方璐只能保持安靜，不敢打斷他的思路。

終于，在快要兩個小時之后，季文淵按下了暫停鍵。

他在紙上快速寫下了七輛車的車牌號。

拿給司辰，“去查這些車車主，還有去了哪里！”

司辰不解地盯著這幾輛款式型號沒啥相近的車，不知道季文淵是不是病急投醫……

這幾輛車看不出問題啊。

司辰猶豫片刻，還是問出了口，“你怎麼覺得它們有問題的？”

季文淵這次沒有譏諷，而是認真地解釋了。

他指著監控上的畫面。

“這些車場的時候，陷進去的車轱轆只有1/4，出場的時候，幾乎到了3/4，重量不一樣！雖然地質不同有影響，但是別的車最多下降到2/4，有的甚至沒降。我懷疑他們車上多了人！”

多了人！

這幾個字，立刻讓人懂了季文淵意思。

這點還真是沒人想到。

是啊，丟了八個人，按最瘦100斤來算，車上加兩三個人，也要多出來兩三百斤，車位當然會下降！

如果是在水泥路上，可能不明顯，可是現在是在沙漠！

沉降尤其明顯！

也虧著季文淵的記憶力出奇得好。

過了一遍，哪輛車的高度，他都基本有個印象，才能在看到它們出場的時候，發現哪輛有了沉降。

司辰這次沒再有一點疑問。

立刻派人去調查。

司辰和孟景明離開后。

季文淵轉頭看向方璐，略帶苦笑地扯扯角。

小人關鍵時刻，腦子倒是上線了。

他敲點了下方璐的頭。

“這會兒倒是不傻了！”

不過現在不是兩個人逗貧的時候。

誰也沒有開玩笑的心思。

也不休息了。

兩人繼續翻查那些監控資料。

那串佛珠，忽然讓季文淵靈一現，好像有什麼東西呼之出。

模模糊糊，但是若現。

……

司辰辦事麻利。

十分鐘，那七輛車的車主信息，便被調查出來。

可是并不是什麼好消息。

因為這七位車主，毫不相關……

家庭，工作，通……方方面面都不僅僅是平行線，簡直就是異次元。

這些人怎麼會串在一起？

季文淵腦子麻，千萬縷的信息碎片，在頭腦中反復閃現，他卻抓不到串聯它們的一條線。

到底為什麼，曹千手底下會有這麼多可以利用的人！

而這些人還八竿子打不著。

難道……

是他錯了？

季文淵一想到他可能猜錯了。

整張臉都皺在一起，渾繃地像一扯就要斷的彈簧。

他把那一疊資料甩在桌子上。

擰眉陷沉思。

方璐撿起那一疊紙，翻看著。

資料里每個人都配了許久張照片。

方璐看到第一個人，其中一張，他的脖頸上，帶了一個青綠的玉佛牌。

再往后翻，一個人也帶著曹千同款的佛珠手鏈。

再往后，還有一個人，他的服上帶著佛教的符號。

方璐忽然想到什麼。

立刻撥通了司辰的電話。

“司辰，查這幾個人，是不是都信佛！他們有沒有經常去朝拜的寺廟！”

司辰聽到方璐急切的聲音，沒有多問，應了聲好，接著就掛斷了電話。

安排手下人去調查。

季文淵聽到方璐說的，也想到了。

資料里，其中四個人的某張照片里，出現過佛教相關的東西。

而曹千信佛。

這件事他知道。

他一直知道家里供著一尊金佛，是特意地“請”回家的！

季康沒事就要念叨兩句，曹千老宅里那佛，看著怪嚇人的，晚上都不敢單獨進那個屋。

季文淵一下子串上了線。

之前他設想了曹千各種可能的份。

黑社會的大佬，暗網的頭目，甚至是什麼間諜組織，境外勢力……

可是越想越不對，總有違和的地方，讓他放棄這種猜測。

而現在，一切都通了。

是邪教！

沒錯！就是邪教！

曹千是靠什麼招募到人，或者組織的？

是靠宣傳教派。

很可能打著傳揚佛教的幌子，干著投機頭的勾當！

或者曹千只是二號，三號人，并不是首腦。

這一想通，真是豁然開朗。

一切都順藤瓜地顯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