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璐走后，病房里氣很低。

季文淵放下手里的調查資料，準備下樓去看看方璐，免得小人又鉆什麼死胡同。

結果季康看著他要走，死死地拽著他的手不放。

“你不許去！老子都要死了，你還出去找人！你哪都不許去，今天就在這兒陪著我！等我睡著，你再走！”

季康這麼做，當然有原因，因為萬小婷在這里，他不敢得罪。

要知道現在季氏的命運已經把控在萬家手里。

陳楓聽著季康的瘋話，火大地把氧氣罩從他臉上拔起來，再按下去，像馬桶用的皮搋子一樣，反復按了幾下。

季文淵趕攔住陳楓，要不是他攔下的及時，季康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陳楓看著季康，滿臉嫌棄，“兒談，有你什麼事！天天橫一杠子，你是法海投胎轉世？”

季康重重地著氣，被懟的話都說不出來。

屋里人敢怒不敢言，雖然都臉不好，可是也沒人敢跟陳楓頂。

病房的氣氛一下子沉重下來，只有季康的咳嗽聲不絕于耳。

好一會兒，季康才緩過來，他朝陳楓揮了揮手，“你是還看我的，還是來氣我的！沒被火嗆死，也得被你氣死！”

陳楓抱著，冷著臉道：“我是來給你送行的，看著你沒走，真是憾。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來送你。”

季康躺在床上，直翻白眼，從他們當年結婚，兩個人就天天吵，陳楓看他哪里都不順眼。

也怪他不消停，陳楓懷孕的時候在外面找了個逢場作戲的，結果陳楓發現以后，任他說破皮子，也不給一點機會。

他那個火的岳父還狠狠地揍了他一頓。

差點要了他的命。

季康指著病房門，“快走，以后別來了！”

陳楓鄙夷地白他一眼，“讓我兒子下樓送我。”

“不行！”

季康說著話，抓著季文淵的手抓得更，“我兒子在我邊，我放心，你別喊他！”

“阿姨，我送你！”

有眼的萬小婷，立刻站起，挽著陳楓的手，下了樓。

萬小婷也算陳楓看到大的，這孩子自小沒了父母，也是個命苦的孩子。

幸好有爺爺和叔叔嬸嬸疼，過得倒是食無憂。

陳楓嘆了口氣，著萬小婷的手，語重心長地道：“小婷，文淵比你大十歲，都能當你叔叔了，而且他還是個驢脾氣。以你的條件找什麼樣的找不著，非得找個大叔！阿姨給你介紹幾個年輕的，更配你的！”

萬小婷一聽，立刻回自己的手，“阿姨你說的，兒談，你們不多管的，你忘了嗎？”

“……”

這話陳楓是剛拿來懟季康的，這會兒卻被萬小婷拿來回懟。

沒想到這還沒完，萬小婷還搬出自己死去的父母，說都在父母面前介紹過文淵哥哥，說以后對帶著他來跟兩位老人上墳，讓他們泉下有知，不用擔心兒。

陳楓也是個口角利落的人，可這會兒被萬小婷說的，一句話都說不出。

最后一路無言地被萬小婷送上了車。

憋屈地離開了醫院。

……

病房里的季康，抓著季文淵不松手。

季文淵擰著眉，看著他爸那只力氣十足的手說道：“放手吧，我不走。你到底有沒有病，這手不是有勁。”

“臭小子，你差點見不到你爸，也不知道害怕！”

季康松開了抓著季文淵的手，仰躺著盯著他，眼白比黑眼仁都多，“這次多虧天宇，要不然咱爺倆還能見得到！你們哥倆也言歸于好吧！天宇，過來給你哥好好道個歉，以后再犯渾，讓你哥打死你。”

季天宇聞言，立刻走到季文淵面前，恭敬地給他鞠了一躬，“哥，我錯了。”

“知道了。”

季文淵既沒說原諒，也沒說不原諒。

他拉了張凳子過來坐下，雙疊，冷眼看著季天宇和宋南霜，漫不經心地說道：“戒指還是要賠，賴賬不行，我要現金。”

季天宇和宋南霜臉又青又白，煞是好看。

季康不解地問了句，“什麼戒指？”

季文淵沒言語，季天宇把事經過講了一遍。

把季康氣得腦袋冒煙，他把季天宇臭罵了一頓。

可是罵完，轉向季文淵，季康更加火大，“你給那個人買個一億的戒指！帶個十萬的，小都不敢，怕是假的！你還買一億的，也不看看配嘛！”

季康一罵上人，咳嗽都好了，又不又不咳跟個沒事人一樣。

季文淵忍了一晚上，這會兒臉也黑了下來，“你那幾柜子玉，又嫌多了？”

季康立刻捂住，“哎呦哎呦”地了起來。

季文淵嫌棄地踢了踢他的床角，“別裝了，出院送你個帝王綠的玉佛。”

季康一聽，里差點憋不住笑，強忍著才下笑意。

他這才朝季文淵拜了拜手。

“你走吧，順便把小婷送回家。記得明天把戒指拿來給我看看，啥戒指賣一億。”

……

初春的夜晚還有些冷，方璐掉大，凍得渾打哆嗦。

向峰見狀，趕跑來勸說：“夫人，咱們去車里等吧，你跟歲歲爺別在這兒凍冒了。”

方璐搖了搖頭，“你回車上，不用陪我。我得冷靜冷靜，免得一會跟你家爺打起來。”

向峰一聽，干笑兩聲，真打起來怕是十個夫人你，也不夠爺收拾的。

向峰不敢走，只能在方璐周圍繞著圈走走，祈禱他家爺快點下來，免得再被打冷宮。

有前科的人，向來要被從重罰。

方璐看了看表，晚上十一點五十分，還有十分鐘，人節就要結束。

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路燈下面的垃圾桶，桶上面堆得高高的，如小山似的開滿鮮花，還有十幾束鮮花排排站在外面，等待明天被環衛工人收走。

浪漫時刻一過，就是它們被棄的命運。

方璐心中焦躁，抱著歲歲煩悶地站起，使勁跺了跺腳。

歲歲已經安睡在的懷里，著媽媽的口，被媽媽的大風裹著，睡得安全十足。

時不時還會“咯咯”笑兩聲，不知道睡夢里夢到了什麼好事。

方璐幾乎是一直盯著表，打定主意，季文淵這個混蛋，再不下來，就把封存，這輩子都不告訴他！

一眨不眨地盯著病房樓的樓門，給季文淵掐著表倒計時。

十，九，八……三……

沒想到在最后三分鐘，他居然出來了。

他高大的影出現在樓門口，方璐一見，急切地抱著歲歲朝那邊跑去。

可剛跑了兩步，就剎住了腳，因為看到，跟在季文淵后的人。

是萬小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