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康和曹千住在二樓，季天宇和宋南霜還有孩子在一樓。

火是在一樓的廚房著起來的，廚房的鍋里有油，火著得飛快，一下子就竄上來了。

而季康和曹千住的房間，就在廚房樓上的隔壁房間，兩人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本什麼都不知道，直接被煙嗆暈過去。

住在一樓的宋南霜帶著孩子，先跑了出去，而季天宇看爸媽都沒下來，又跑回了樓上，冒著大火，把季康和曹千一個一個著背下來，才救下兩個人。

季天宇被煙嗆得很嚴重，吸了一晚上的氧，才緩過來。

而且手臂上還被燙傷一片，不過他擔心爸媽，沒有回病房休息，一直守在icu門口。

季文淵聽司機老陳講完，僵地點了點頭。

雖然他臉看不出多大的表，可是心里已經翻江倒海，對于大火的那種恐懼將他整個籠罩住。

跟十一年前一樣是凌晨2點，人睡得最沉的時候，一樣是在廚房著火，油鍋里有油。

如果說巧合，也過于巧合，還是發生在他們父子上。

只不過他那次死了三個人，這次沒有死人。

季文淵僵直地站著，眼睛迷離地盯著icu的門，腦子飛速地轉著，試圖出些什麼門道。

這時季天宇走了過來，輕聲喚了句，“哥。”

季文淵被他喚回了思緒，神恢復如常，他側過頭目淡淡地盯著他。

季天宇的臉上還有些被炙烤的紅痕，左臂的服袖子卷到手肘上，小臂著，上面紅了掌大的一片，都了皮，上面還有挑開水泡的痕跡。

季天宇小時候的很差，所以一直比較瘦弱，一米八的個子，大概只有一百二三十斤，皮又白得明，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病態。

季康比他壯實多了，起碼有一百五六十斤，而且人在昏迷狀態中，就如同一攤一樣，會實打實地在人上。

季天宇能背著季康下樓，那一定是拼了老命的。

季文淵看著他許久，才開了口，“你有力氣背爸下來？”

季天宇點了點頭，有些自責道：“太吃力了，要是我力氣大一點，可能爸就不會進icu了。”

“家里怎麼著的火？”

“不清楚，我報警了。”季天宇眉宇間著哀愁，他思索著說辭，半天才道：“我懷疑是有人放火。我媽做事很小心，平時都要仔細檢查了廚房，才會去睡覺，不是躁躁會忘關火的格。”

季文淵“嗯”了一聲，收回了目，沒再看他，也沒答話。

這只白眼狼這次算是做了個人，不過季文淵沒有謝他的意思，季康也是他爸，他救他是天經地義。

仇歸仇，怨歸怨，該是他季文淵的，他還是要搶回來。

這時，icu的門口響起爭執聲，季文淵一看，是季家的姑姑，叔叔們，因為季康死后，財產分配不均吵起來了。

季文淵一臉火大，直接喊人把他們幾個一起趕走。

醫院又恢復了寂靜。

……

曹千被推出了icu。

因為比較瘦小，季天宇先背下的樓，所以吸的毒氣一些。

出來時，已經清醒，躺在病床上，一張臉泛著不正常的白。

季文淵已經有幾年沒見過曹千，還是溫溫潤潤的樣子，不過上了年紀，更添了幾分祥和的氣質。

季天宇的格也很像，耳子，自己沒什麼主意，喜歡有人給指條明路，不用自己腦子。

這個人當年是季康的書，長得很漂亮，是剛畢業的大學生。

那個年代的大學生是很的，所以才能進到季氏工作，那時季氏雖然沒有現在的規模，但也是數一數二的大企業。

本來工作的也算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如果從那個時候一直干到現在，手里掐著幾千季氏的原始，現在也該飛黃騰踏了。

不過季康一次酒后，半強半就地跟曹千發生關系，從此改變了這個人的一生。

曹千自從懷了季天宇，就離開了季氏，季康每個月會給他們母子倆生活費，偶爾還會去家里坐坐，看看。

雖然有這麼個人，但是從來不來季家，躲季家人躲得遠遠的，所以季家也沒人想的起來。

出來后不久，季康也被推了出來。

平日風流倜儻的中老年男人，這會兒只剩下憔悴，臉慘白，神萎靡。

只有見到季文淵的時候，眼睛忽然睜大，他巍巍地抬了抬手。

季文淵一見，立刻上前回握住季康的手。

“爸，我回來了。”

季康一看到季文淵，老淚縱橫，他咳嗽的厲害，邊咳還不忘了罵，“混小子，咳咳，你跟那個人跑了，咳咳，你連，親爹，公司，咳咳，都不要了！”

人在鬼門關走一遭，好像格外脆弱，季康哭得像個小孩子，毫無形象可言。

季文淵看見他這樣，心里又酸又痛。

季康可能不是一個好丈夫，但是對于季文淵來說，他絕對是一個好父親。

從季文淵出生，陳楓跟季康就離婚了，因為季文淵是季家的長子，季康同意離婚的要求，就是季文淵要歸季家，但是陳楓隨時可以來看孩子，住在家里也行。

季文淵很小的時候，就天天跟著季康去公司，很多東西都是他手把手給他的，在季文淵七歲的時候，就已經參與季氏的投標項目了。

所有不上學的時間，季康都會帶著季文淵去全球各地的建筑名勝去參觀學習，可以說季康在他上下的功夫，比在公司上下的還多。

季文淵從小就特別有主義，不聽季康的話，經常給他這個當爹的氣個半死，可是季康氣過了，還是對他好，比對其他的三個兒子，加起來都好。

季康咳嗽得厲害，季文淵跟護士一起送他回病房，季康一邊罵一邊咳，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季文淵今天難得的“乖”，一句話都沒頂，任他爸想怎麼罵就怎麼罵。

讓季康好好地了一把，當“老子”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