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春暖花開
花園的梅花,開得不錯,瞧著並未到前些天下雨的影響。
沈知節路過時順手摺了一支,帶到了皇帝的寢殿,在書案附近的花瓶中:「陛下,您有多久沒有出去走走了?春梅開了您知道嗎?」
皇帝抬起頭來,怔怔地看著那支梅花,呵呵笑了:「朕不曾出去探春,你便將一支春采了進來。」
又道:「此是照水?」
「是啊,陛下記得如此清楚,想必是心頭好,可惜,卻微臣信手摺了……」
沈知節面歉意。
「無妨。」皇帝寵溺地一笑。
君臣閑話片刻,沈知節這才謹慎地開口詢問:「陛下,此次與肅王有勾連的員,您打算如何置?」
提起那場已經落幕的宮謀反,笑意自皇帝臉上消失,沉了片刻,肅穆道:「徹查,凡有勾連者,輕則革職查辦,重則抄家發配。」
「是,陛下英明。」沈知節神了,特別提到:「微臣聽說,平侯府也參與其中,給肅王送了不銀子,又是肅王的親家,參與謀反是板上釘釘的事,想來不了一個抄家發配。」
說實話,平侯府為肅王的親家,還在背後出錢出力,抄家發配已經是輕拿輕放,若是皇帝想重罰,也完全占理。
就看皇帝是如何想了。
一頓,沈知節低聲音說道:「微臣想說的是,有沒有可能趁此機會,將謝韞之也一併置了?」
室陷寂靜,春梅的香氣淡淡縈繞。
皇帝思索過後,無奈地看著沈知節年輕青的臉龐,耐心解釋:「先前朕迫韞之權,民間已是謠言四起,都說朕迫害忠良,如今又因侯府之事牽連他,你是想要朕被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嗎?」
當初平侯府分家,謝韞之寧肯放棄爵位也要自立門戶,天下人知道,他與侯府已是一家分作兩家。
純臣的態度擺在明面上。
如今又將他與侯府一同清算,遷怒未免太明顯。
「那您的意思是……」
皇帝看了沈知節一眼,點點頭:「平侯府參與謀反,本該抄家斬首,朕看在韞之的面子上,免除平侯府眾人死罪,抄家發配。」
豁免的聖旨下去,這段時間民間對他這個皇帝的不滿,也該煙消雲散了。
沈知節明白過來后,暗想,皇帝真是個千年的老狐貍,實在狡猾,若非顧統領這個變數,他們要的罪就老大了。
「陛下考慮的是,微臣還是太激進了。」他笑道,承認自己對謝韞之有偏見。
本也是為了試探皇帝的態度,才提這個建議。
倘若皇帝真的同意,他屆時也自會有另一番說辭。
幸而,皇帝和他想像中的一樣,十分惜自己的名聲。
「你與陳卿去辦這件事吧。」皇帝吩咐,陳大人是皇帝的心腹臣子。
「是,微臣遵旨。」沈知節道。
肅王謀反失敗的後續置,就這麼定下來了,實行起來,估著需要一段時間。
*
遠在太原的許清宜,聽說了京城的風雲變幻,肅王的死,說明奪嫡已經進了白熱化的階段。
此番回去風險有之,但還是決定,要帶孩子們回去。
沒了兵權的謝韞之,已經被踢出權力中心,再加上拖家帶口這個標籤,更加能夠麻痹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威脅系數。
聽說許清宜要回京,家主溫臻如實在不舍,握住的手道:「是府里招待不周嗎?怎麼就要回去了?」
許清宜笑道:「叨擾了小半年,貴府上下待我們如同家人,怎麼會招待不周呢?不過確實是該回去了。」
「京城局勢嚴峻,你們此番回京,謝將軍可同意?」溫臻如道,已經有小半年了嗎?
似箭,覺得初見許清宜就像昨天。
「自然是同意的。」許清宜臉不紅心不跳地道,當然了,其實沒同意,準確地說,本就沒問謝韞之的意見。
不必問了,等春來就出發,是一直都有的計劃。
見溫臻如面不解,便笑道:「京城局勢確實嚴峻,但韞之已經無權無勢,只餘一個大將軍的虛名,我和孩子們,實在不忍心他孤家寡人,獨自待在冷冷清清的將軍府。」
是了,溫臻如聞言倒也理解,兩個相的人,難免互相惦記,便輕嘆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也就不攔你們了。」
溫府上下得知許清宜他們一行人要走,便為他們辦了一場隆重而又盛大的餞行宴。
扎堆玩了小半年的姐姐弟弟之間,依依不捨,互相送了禮。
還約好回京之後,不能斷了書信往來。
許清宜作為旁觀者,不十分慨,男們的,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單純好的啊,無關風月,只是陪伴玩耍。
等年紀再長幾歲,就找不到這種滋味了。
就連禛哥兒這個心大的人,坐上馬車之後,眼睛都是紅紅的,懷裏揣著一堆表哥表姐們送的禮,唉聲嘆氣:「表姐們真好啊,我要是有個姐姐就好了。」
在溫府,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表姐們都他一起呢,大家歡聲笑語,談地,一起做遊戲,圍爐煮茶,看雪講故事。
同樣的事,和哥哥弟弟們做起來很沒勁,和表姐們在一起就是開心。
「哎,我以後一定要經常和表姐們寫信。」禛哥兒著外面的風景道,捨不得太原啊。
許清宜見狀,不知該如何安禛哥兒的離愁別緒才好,這種心,是懂的,哎,那段快樂的時,一定會為禛哥兒的白月回憶。
「用不著半個月,你就忘了。」臨哥兒理智十足地潑冷水道,並不相信,禛哥兒回京之後會堅持寫信。
許清宜:「……」
別說,還真別說。
孩子們的純粹真摯,但來得快去得也快啊,被時間和新鮮的事一衝刷,再好的回憶也不持久。
禛哥兒摟著禮沒理會大哥,這就是他想要姐姐而不是大哥的原因,大哥太不溫了。
另一輛馬車上,趙思睿的況和禛哥兒差不多,都捨不得溫爛漫的表姐表妹們,心十分低落。
溫平如也在此次回京隊伍中,繼續為他們保駕護航。
外面寒風呼呼,便坐進了馬車裏來,然後看著外甥低落了一路,偶爾裏還嘟囔兩句表姐,真是出息。
臨哥兒就沒有這種表現,該吃吃該喝喝,還會用嫌棄的目看弟弟們。
都是外甥,差別真大。
珩哥兒也沒有不舍,雖說表哥表姐們也會帶他玩,帶他鬧,但他平日裏還是更依賴許清宜,是許清宜的小尾。
特別是後來,臨哥兒被四舅舅溫硯如徵用去查案了,教珩哥兒認字的任務,就落到了許清宜的頭上。
頭一次給小朋友當老師,許清宜絞盡腦,除了認字以外,還增加了其餘的課堂小知識,諸如講故事,小實驗這些。
把珩哥兒迷得不要不要的,果然他還是更喜歡娘。
越發覺得,大哥這個神也不過爾爾。
眼下臨哥兒空閑了,繼續撿起珩哥兒的課業來,發現這孩子倒反天罡,竟然敢安排他做事。
「講故事時間到了,大哥會講大灰狼的故事嗎?要是不會講,我去找娘啦。」
珩哥兒說罷,理直氣壯地翹課了。
搖搖晃晃的馬車上,最適合講故事。
偶爾,臨哥兒也會合上書本,專心聽娘講一些聽開頭就能猜到結尾的寓言故事。
有時候他覺得,借了珩哥兒的,他也把孩提時代補償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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