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把推開沈姑姑，在屋子里轉：“要救的，怎麼可以不救呢，孩子還可以再有，人一下子就沒了啊！”

說完這句話，又死死盯著李明衍：“你來救。”

李明衍聽到這句話，立刻上前抱起陸云檀，撐著子飛快離開了宿衛房。

沈姑姑哭喊道：“姑娘啊，娘子已經去了啊，您莫要再想了！”

“去了……”

月昭走出宿衛房，站在城墻邊，哭喪道：“不要我了。”

李明衍抱著陸云檀正要下城樓，只聽到極為凄厲地一聲：“姐姐！”

他猛然轉，只見月昭已爬上城墻，張開手臂，一躍而下。

第81章 大結局（中）

◎他覺得自己可能要瘋了。◎

月昭想不通蕭茯錦為什麼要救。

曾經去過一座山廟, 山廟香火旺盛，也不驅趕像這樣不蔽的窮苦人。

被人群推搡著，一下跪在那布料都被磨得褪的團上, 抬眼去, 在這樣寥落山村里的寺廟，竟有如此栩栩如生的觀音娘娘。

清凈莊嚴，溫潤慈悲。

就算不信那些個神佛道, 也不自覺磕了頭。

而蕭茯錦就如同這觀音娘娘，救了，帶回了蕭府，讓喊姐姐, 徹底改變了的人生。

姐姐教識字念書，蠢笨, 上手極慢，可一直不耐其煩地教導, 教完后, 隔間的飯菜都已備好，都是喜歡的口味，膳后, 二人有時會看戲游湖, 有時會做著一些小兒家的玩意，如口脂胭脂什麼的。

這樣的日子瀟灑似神仙。

是從未有過，甚至從未想過的，每每夜晚, 睡之前都祈愿, 與姐姐就這樣永遠下去吧。

但過了幾年, 姐姐要嫁進皇宮當妃子了。

得知這個消息, 一向溫和淡然的姐姐撐著頭，出的笑容，低聲對道：“昭兒，他長得好生英俊。”

可惜長得再英俊，心也掛在其他人上，進了宮的姐姐從剛開始的興欣喜，到后面的郁郁寡歡，恨不得去殺了那個狗皇帝，可是姐姐明白，不管是食還是裳，人都是各有喜的，更何況是人呢。

但不明白，看得比生命還重的姐姐，竟被人棄之如敝履。

甚至在姐姐生產危難之際，這個狗男人還要去看別的人！恨了他！恨了這對帝后！

而這漫天的仇恨，在姐姐死后，達到了頂峰。

要伯姝慢慢地陷沉淪與癲狂，一點一點地碎全部的希，讓李乾嘗嘗這世間最難熬的痛苦，從此活著的每一天，都是甚比剝皮削骨的疼。

但這些年，同樣活得生不如死。

唯一的藉，不過是景淑宮那一尊像，

拜了又拜，求了又求

只拜得一渾戾氣、求得無盡癡嗔貪。

終于明白，這一世已經不過這個坎了，那就盡力為姐姐這世上唯一的骨鋪上一條路，可如今走到這地步，再也沒有回頭的余地。

姐姐說，去哪兒就帶去哪兒，這回，姐姐終于要來接了。

-

李明衍抱著陸云檀去找最近的宮殿。

他肩膀已無任何知覺，憑著一本能抱著人在雪地里奔走，一路上跡斑駁。

到了最近的肅清宮，李明衍將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這時楚霄去請的太醫們也都魚貫而，一時間宮繁忙無比，但李明衍一直不肯離開床畔邊，一定要親眼見太醫醫治云檀。

可殿下上還帶著傷呢！

“殿下，讓太醫先給您包扎吧，”高德勝著急勸道，“這麼多人看著，娘娘一定會沒事的。”

“承恩殿那麼多人看著，還是被人綁走了，”李明衍聲音徹骨的冷，“我沒有保護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怨不得蕭茯錦、怪不得其他人，都是我的錯。”

“尤姑姑說那個來請娘娘是紫宸殿的和，是老面孔了，娘娘自然沒有起疑心，誰能想到在圣上邊的老人都起了賊心呢，殿下，這事確實料不到啊，您已經盡力了。”高德勝道。

“盡力是無能的托辭。”

李明衍面暗沉，眼眸沒有一亮：“懷有孕，我該叮囑不管是誰請都不要出東宮，即使在東宮，也應該多派人守衛，我現在想了這麼多，當初竟然就直接離了宮——”

“啊！”李明衍的話被陸云檀一聲虛弱卻又凄厲的喊聲打斷了。

太醫怕李明衍誤會，趕道：“殿下，這針扎下去是有些疼的，娘娘要忍過去，這胎才有的救。”

李明衍一直看著床上的陸云檀，蹙著細眉，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流下，面容蒼白，脆弱得仿佛就靠一口氣吊著，似乎如果一不小心，一下便去了。

他袖中的手握，連他自己都未發覺自己的手在微。

他覺得自己可能要瘋了。

他走到床畔，跪在地上，心口快要炸裂，但聲音趨于平靜道：“你們聽好，只要這胎阻礙到救，你們絕不能有任何心。”

從外面走進肅清宮外殿的鄭合敬與崔時卿二人正巧聽見了殿下的這一句，立刻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滿是震驚：殿下這是瘋了嗎，那可是龍嗣啊。

李明衍牽住陸云檀冰冷的手，握著自己的額頭。

他垂著頭，一言不發，可雙肩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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