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們沒有錯,份也不是我們可選的,有人依仗俗世的規則,將無形的枷鎖套在我們頭頂,想使我們屈服,讓我們嘗盡辱,但我品行端正,無所轉移,不論旁人如何看待,我仍是我自己。”
周圍一片寂靜,陸盼盼看向林皎月的目終于帶上一抹正視。
理完小廝后,梅九手中拿個簿子,在上頭輕輕劃了個正字的第一筆,再腳步輕快地跑回來,便見顧玄禮垂著眸子,有一下沒一下地著小珍珠。
小珍珠潔白的背都被他推翻了,生氣地扭頭沖他喵喵,他卻心不在焉地拍了一把小珍珠滾滾的小屁。
鬧貓的小母貓瞬間翹起了屁。
顧玄禮似笑非笑地看了它一眼:“翹吧,你今兒就是翹上天,咱家也滿足不了你。”
梅九:“……”
他撓撓腦袋,悄聲問:“督公,咱們回去嗎?”
顧玄禮沒應聲,而是慢悠悠將小珍珠的捋順了:“林茂年讓他把咱家領哪兒去?”
口中的他,自然是那個表都收不住的蠢貨小廝。
梅九想了想,道:“前面的湖邊,說是有漂亮花,讓他帶督公去看看。”
顧玄禮點點頭:“那就去看看。”
說完,他迤然闊步,毫不拖泥帶水,梅九詫異了一瞬,隨即立刻跟上,只在心里狐疑,看什麼花,督公只會辣手摧花。
而院墻,被林皎月一襲容之言鎮住的場面,也終于被低頭進來的下人打破。
林皎月被小廝請了出去。
林覓雙幾乎不敢去看旁人的臉,也不知該說什麼,因為林皎月如自己剛剛那樣,說話拐彎抹角也不點名,若是鬧開,就是將話柄往自己上攬。
就知道這平日里裝乖的三妹不是個善茬,果不其然,今天竟自己如此丟臉,定不會輕饒!
沒想,還沒追上,突然聽到林皎月旁的小廝勸道,三姑娘就去湖邊見一見那位貴人吧。
林覓雙腳步一頓。
認得那個小廝,他是大伯父邊的人,可貴客又是何人,竟要讓伯府的姑娘去陪?
誠然,看不上林皎月這個庶,可祖父十分寵林皎月……
想到祖父,真相似乎突然明了起來。
的臉瞬間變得十分難看,懷疑今日林皎月去梅園巧遇長夙哥哥,是祖父的主意,而大伯父讓林皎月去湖邊陪伴的……難道也是長夙哥哥!?
林覓雙瞬間氣上腔。
眼見小廝說完話離開了,立刻來個丫鬟,隨口造祖父傳喚,對方將林皎月支走,絕不給接近長夙哥哥的機會。
做完這些,林覓雙猶豫了一瞬。
大伯母早逝,如今府里三位姑娘的婚事都要靠自己的母親周氏來抉擇,按理說不用擔心,可周氏并未過讓嫁進寧王府的心。
想到這里,林覓雙有些不忿。
只喜歡長夙哥哥,母親不幫,自己也要給自己爭一爭。
定下心神后,林覓雙看了眼周圍,貴眷們各自玩樂,林皎月也被支走了,便故作輕松地咳了兩聲,誰也不帶地悄悄出了園子……
林皎月離了園子,倒的確沒去湖邊,因有丫鬟來同說,祖父找。
祖父應當是反應過來,自己剛去梅園是特意找他的,這才遣人來喚。
這樣也好,不懂這件事和大伯父有什麼關系,可明白,這會兒湖邊只有李長夙,絕不可能去。
得祖父傳喚作理由,再好不過。
這般想著,林皎月再度到了梅園。
祖父正在案前作畫,見又來,詫異笑道:“這麼好的日子,不去同年輕人玩耍,老來找我這老人家作甚?”
林勁松已過了知天命的年歲,行事十分豁達灑,和藹笑語幾乎瞬間就讓林皎月紅了眼。
林皎月抿著一步步走到案前,嘟囁道:“祖父才不老。”
祖父最好永遠不老,長命百歲,千歲才好。
林勁松見小孫泫然若泣,更詫異了:“我老你哭什麼,又不是你小姑娘老了。”
林皎月破涕為笑,撒了好一會兒。
再見祖父,當真已然隔世,林皎月嚨堵塞,想哭又怕嚇著老人家,被祖父塞了一碗黑芝麻糊坐到一旁,攪攪拌拌。
祖父這才問,今日來找他,是為了什麼事呀。
林皎月沉默許久,才輕聲道:“沒什麼事,只是想同祖父聊聊天。”
祖父笑起來,讓吃點甜甜的,養頭發呢,邊吃邊說。
林皎月重新綻笑容,點點頭,捧起勺子,又甜暖又綿的芝麻糊進了口,滿口醇香。
這香甜也恍若隔世,眼鼻酸。
低著頭,悄悄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平復心,扮作小兒姿態:
“祖父,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為了規避一條錯路,選擇了另一條錯路,錯得傷痕累累,但有機會重頭再來了,我該如何呢?”
林勁松眉頭一挑:“這是什麼問題?”
“您就,與我說說嘛!是,話本里看到的,我記掛了很久!”
林皎月不會說自己重生之事,更不愿在自己都沒想好的時候,就把即將要嫁宦的事告訴祖父,徒增他煩擾。
可終歸只是個無權無勢的庶,雖在寧王府的后院被磋磨了一年,那一年,也沒什麼機會手段變得多聰明伶俐,否則最后也不會落到那般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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