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淮的語氣不像是陪元霜來看段寒的。
更像是來耀武揚威的。
崔姨再傻,也知道目前這是什麽狀況。
站在元霜邊,意味深長看向,像是在征求的意見,可看元霜並沒有任何表現,不心酸,替段寒傷心。
“你們先坐,我去樓上寒。”
原本是想要替段寒拒絕的,可想起無論如何段寒都是想要見元霜的。
元霜點頭答應,看到崔姨上去了,轉看向俞淮,“你為什麽這麽說,會讓崔姨誤會的。”
“誤會什麽?”俞淮看得明白,元霜就是太過矛盾,“你帶我來,不就是想讓段寒看到我,誤會我們的關係嗎?我這麽說,隻不過是想讓他們誤會得更厲害些,沒錯啊。”
“懶得跟你說,等會你安靜點,別說話。”
俞淮知道,元霜隻是將自己當擺設,擺給段寒看,偏偏他就是上趕著,明知道被當作擺設,還願意來。
“行。”俞淮破罐子破摔了,到一旁坐了下來。
崔姨上了樓,段寒隻當是秦和。
聞聲看向了門口,“是秦和嗎?”
“不是,是元霜……你要不要見?”
這倒是段寒沒想到的,他以為元霜再也不會來了,或者說再也不會關心他的死活了。
在段寒猶豫時,崔姨補上了一句,“要不你休息吧,我讓元霜下次再來,今天太晚了,別耽誤你休息。”
“等下。”
崔姨私心不想段寒去見,畢竟元
霜帶了俞淮,可段寒知道,今天不見,元霜下次便不會再來了。
不管再怎麽難,段寒還是下了地,穿戴整齊,滿懷希下了樓。
哪怕快要站不住了。
可隻要想到元霜還在樓下等自己,他再難也要下去。
慢步下樓,扶著扶手,崔姨在後跟著段寒,想要手扶他,可他顯然不想被攙扶,畢竟那樣看上去未免太沒用。
在元霜麵前,段寒想要保留最後一麵。
下了樓梯,步伐更匆忙了,可沒等看到元霜,他便先看到了坐在旁等待的俞淮。
心頓時冷了冷。
可還是艱難下了樓,元霜聞聲站起來,外麵下著雪,又冷,也不好,一冬便要裹著厚厚的。
大裏穿著一件高領,元霜脖頸修長,又清瘦,哪怕裹得裏三層外三層,也不會顯得過於臃腫,著段寒時,眸子裏有過片刻的憐憫。
段寒討厭被憐憫。
尤其被自己著的人可憐。
“怎麽這個時間來了?”一開口,段寒便忍不住要咳嗽。
崔姨忙趕上去,將輕蓋在他的肩膀上,“沒事吧?”
哪怕都蒼白了,段寒還要扯出一抹笑來搖頭,“沒事,您去給他們沏茶吧。”
“不用了崔姨,我隻是……來看你一下,馬上就要走了。”元霜都弄不懂自己來這一趟是懷著何種心,“聽說你又不好了?嚴重嗎?”
還會被關心,這對段寒而言
便是恩賜了。
可惜俞淮在旁。
哪怕他努力不出聲,讓自己像個明人一樣,可段寒不可能不注意到他。
元霜早前便告訴了他,跟俞淮在一起了,段寒有分寸,知道如今該怎麽跟元霜相才不會讓跟俞淮之間產生矛盾。
“不嚴重。”段寒慢步走過去,“坐吧。”
他看向俞淮,努力維持著麵上的自尊,“俞先生怎麽不坐過來?”
元霜這麽做,實在是過於刻意了,仿佛刻意要讓段寒看到跟俞淮在一起的樣子,好似不這麽做,段寒就不會死心。
俞淮沒有起的打算,肩頸往後輕靠了下,扮作了害怕元霜責怪的樣子。
“我是陪元霜來的,不是來看你的,你們聊,不用在意我。”
似乎是不了良心的譴責了,元霜喚了俞淮一聲,“你去車子裏等我吧。”
“可是我……”
對上元霜的眼神,俞淮便啞然了。
那個樣子很是聽元霜的話,就像是被元霜吃準了。
“行,去就去,你們聊。”
他們之間眉來眼去的樣子段寒都看在眼裏,做不到為元霜高興,他還沒有那麽大度。
俞淮走了出去,有冷風灌進了房間中,哪怕隻是輕微的冷氣,段寒也到了,忍不住咳嗽了下,元霜張了瞬,忍住了緒。
“要不要喝點熱水?”
到底在這裏住過,這裏也曾經是元霜跟段寒的家。
兩人曾在這裏過過一段甜而倉促的日子,重新回到
這裏,元霜心中有慨,有懷念,可跟段寒都知道,回不去了。
站起來正要去倒水,段寒忽然拉住了元霜,隔著袖口,握住了纖細的手腕。
“別去,我不喝。”
元霜迅速將手了出來,有些拘謹,又不再適應段寒的。
段寒收回了手,“……抱歉,我知道是景南讓你來的,可既然來都來了,能不能跟我坐一會兒?”
“不是景南讓我來的。”
上次景南拜托元霜來勸段寒,可造的後果卻是段寒大病一場。
他不會再不聰明地去求元霜。
這次是遲非晚。
元霜沒有告訴段寒,或許等他回了柏林,這就是最後一次見麵了,不應該再對段寒那麽殘忍,“是我自己想來的,我上次說得話有些嚴重,害你又病了。”
“不是,是這裏的天太冷了,冷得我有些撐不下去,才會倒下。”
哪怕是死了,段寒都不會將責任推到元霜上。
可元霜麵上卻又愧疚,“等你回去,那邊自然會有醫生替你調理,馬上就要當爸爸了,一定要把調養好。”
“我不想當這個爸爸。”段寒知道這話有多不負責任。
對他而言,原本也不用負責任。
如今隻是在逢場作戲。
可一想到還有四個月的時間,他便深漫長。
“不想?”元霜聽了這話皺起眉頭,失之太重,“段寒,你不該是這樣的,一個人為了你懷胎十月,不管怎麽樣
,你都應該負擔起一個當父親的責任,否則連我也會瞧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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