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挽是在海邊被救下來的。

    景南早年學過遊泳，冒著被海浪衝走的危險將杜挽從海水裏撈了上來。

    嗆了太多水，送到醫院，昏迷了一整晚才醒了過來。

    掀開眼皮。

    多希看到的是天堂，和在天堂等著的小鈴鐺。

    可是沒有。

    什麽都沒有。

    是醫院。

    這裏是杜挽最悉的地方。

    小鈴鐺在世時一周就要來兩三次，那時看著兒難發燒，像一個燒紅的小團子似的躺在懷裏，嘟囔媽媽。

    心疼的好幾次掉眼淚。

    每天都在祈禱老天爺可以發發善心，願意替兒過，是要強行生下這個孩子，如果有報應，願意一力承擔，隻要再三個月，小鈴鐺兩歲了。

    的病就會好很多，可以像其他小孩子一樣，出去玩，可以養一直想要的小貓。

    為此，杜挽加倍工作，想要撐起杜家，順便告訴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沒有他，們母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可這些全部隨著小鈴鐺的逝世破滅了。

    沒了。

    還活著做什麽？

    口鼻被海水淹沒時，杜挽是欣的，可還是被救了起來，預想中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小鈴鐺趴在上咿呀咿呀媽媽，可什麽都沒有，房間安靜到呼吸聲都被放大了。

    景南算了時間，知道杜挽該醒來了，沒有帶護士，一個人走了進來，拉開椅子在杜挽床邊醒來。

    緩緩閉上眸子，誰也不想看見。

    “我知道你想死

    ，可你死的時候隻想到了小鈴鐺，可你想過叔叔阿姨嗎？他們都不好。”景南知道，這種話對現在的杜挽來說是最沒用的，“不想他們，你想過元霜嗎？”

    杜挽角了，想問，這跟元霜又有什麽關係？

    景南仿佛猜到了，便不跟打啞謎，直接道：“為了給小鈴鐺報仇，差點被抓起來了，可你卻要去尋死，如果讓知道了，應該會後悔吧。”

    聽到報仇。

    杜挽睜開了眼睛，眼底是清明的。

    景南知道，別的事都可以不管，也可以去死，不要自己的父母，可為小鈴鐺報仇，一定會想要知道前因後果的，“在你跳海自殺的時候，元霜已經弄清楚是誰害死了小鈴鐺，難道你真的不想知道是誰嗎？”

    －

    找來了秦和帶元霜去理傷口。

    段寒私下獨自找到了林父，這件事如果他們不報警，是可以私聊的，畢竟林綾沒有命之憂。

    在段寒麵前，林父氣勢低了下去，自知林綾背後幹了什麽，自然理虧，“等林綾醒來了，我會問過的意見，再決定這件事要怎麽理，方小姐那邊……怎麽說？”

    雖然理虧，可表麵上還是要裝占理的那一方。

    畢竟在他人看來，現在還是元霜的錯，出手將林綾推下了樓，這怎麽都是犯罪的行為。

    “林董，這裏沒有別人。”段寒的笑容裏太過沉，像是早已有了籌謀，“元霜推了林小

    姐，這當然是的不對，可林小姐沒有死，但元霜的侄死了。”

    “那個孩子的事，我聽說了。”

    林父低下頭，做出了悲痛的樣子。

    段寒可不喜歡看人演戲，“我想，等林小姐醒了，你的確可以問一問，究竟是怎麽神不知鬼不覺，殺了一個一歲大的孩子的，不過我更想問問您，又是怎麽教出來一個這麽殘忍惡毒的兒，如果今天換作死的是林小姐，你也會要元霜償命吧？”

    他的口才是一流的。

    又常年跟在段老太爺後，商界的骯髒手段見多了，也知道這世上沒有什麽是利益換不來的。

    “死的是周杜兩家唯一的孩子，你可能覺得他們不足為懼，但方元霜是我的妻子，所以死的那個，也是我的侄。”說了這麽多，鋪墊得也夠多了，段寒直言道：“如今，擺在你眼前的隻有兩條路，為了兒，跟我們魚死網破。”

    林父當然是不願的。

    眼眸瞬間像是蒼老了很多。

    “還有一條路呢？”

    “讓林小姐償命，幾家安好。”

    段寒說的是償命，不是自首。

    法律可以判林綾多久，二十年還是無期，這都不夠，他要的是償命。

    這也是元霜的訴求。

    “我可以讓去自首……”林父妄想換邏輯，以此保住兒的一條命。

    可段寒沒那麽蠢，他直接打斷了他，“不是自首，是償命。”

    二者之間的區別，他們都了解。

    “我給你一天時間考

    慮。”段寒站了起來，眸底充斥著鄙夷，“究竟要怎麽選，全看您。”

    林父張了一瞬，指尖陷進了掌心裏，抬頭著段寒，“段總，你不能不給人活路，林綾……”

    “林小姐給人活路了嗎？”

    段寒一直要求元霜要冷靜，卻沒想到連他也做不到，“那隻是個孩子，還不到兩歲的孩子！”

    手機在口袋裏不安分地響著，是秦和來的消息，他看住了元霜，卻沒想到周嘉也不知從哪兒得到了消息，已經趕去了醫院，揚言要親手為小鈴鐺報仇。

    段寒跟林父一同去了醫院。

    在病房門口看到了周嘉也。

    他消瘦了很多，保安擋在門口，不讓他進去，他也不闖，倚著牆壁，角噙著一晦暗的笑，“我可以不進去，可我不進去，那個賤貨也是要死的。”

    “周嘉也。”

    段寒走了過去，麵是一般的沉。

    可周嘉也看到的不是他，而是他後的林父，就是那個人，曾經像賣兒一樣將林綾推銷給他，才會有了今天。

    周嘉也表猛地一變，嗤笑了一聲，邁開步子，朝著林父走了過去，段寒拉住他，“你幹什麽？”

    他像是聽不見了。

    小鈴鐺沒了。

    杜挽要去死。

    他的兒沒了，妻子也不是他的了，他要的就是同歸於盡罷了。

    甩開了段寒，周嘉也走到了林父麵前，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僵了下神，“嘉也。”

    周嘉也麵上在笑，

    眼底卻盡是冷意，他彎腰，附耳，對著林父一字一句道：“你終於來了，你的兒害死了我的兒，那我也要當著你的麵弄死，你可不能缺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