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間的燈是亮著的。

薛薛原本以為是誰忘記關燈，走近一看才發現，原來厲珉在裡頭。

他應該是剛洗完澡，頭髮還是半的，脖子上披著一條白巾，正站在飲水機前裝水。

聽到聲音，厲珉回頭，發現是薛薛後，他笑了笑。

“嗨。”

薛薛挑眉。

“我以為你跟他們吃飯去了。”

“沒有，我沒去。”

厲珉側過子，薛薛才注意到他在泡泡麵。

“你又吃泡麵？”

“泡麵很好吃啊。”厲珉聳聳肩。“尤其是在跑完步之後來一碗，比補充能量飲料的效果還好。”

“……這什麼歪理？”

“不是歪理哦。”角一勾，在薛薛無語的目中，他振振有詞地道：“是道理。”

薛薛最後點了外賣和厲珉一同用餐。

等待的半小時，度日如年。

“喏，你的燙青菜和咕咾。”

看著放到自己面前的致餐盒，已經吃完泡麵的厲珉一愣。

“我沒點啊。”

“我點的。”薛薛把筷子的外包裝撕開。“所以你得全部吃完才行。”

“……謝謝。”

“有什麼好謝的。”薛薛失笑。“長那麼高，晚餐隻吃一碗泡麵不怕營養不良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節食減呢。”

話落，打開自己的炸醬面。

加大份量，看著便不同凡響。

“哇嗚，好香啊。”

“別傻著了。”見厲珉呆愣愣的，用筷子尾點了點餐盒。“趕趁熱吃。”

“……嗯。”

他們俱樂部租的這間別墅空間大，設備齊全，平常選手都是在長桌上一起用餐，但旁邊也擺了好幾張兩人、四人的餐桌供其他人使用。

薛薛和厲珉就坐在其中一張。

天花板上的風扇緩慢地轉，燈投落的影彷佛片狀漩渦打下。

“所以，為什麼不去聚餐？”

將炸醬面吃掉大半碗，肚子填到半飽後，薛薛終於有心思解決心中疑，一個已經有答案的疑。

厲珉沒有馬上回答。

薛薛也不著急，慢條斯理地把面條卷起，送進裡細細咀嚼、吞咽。

“是因為余常易嗎？”

然後，直接問了。

“咳、咳咳！咳！”

正在喝水的厲珉聽到，被嗆了個正著。

“欸，小心點！”薛薛趕了幾張面紙給他。“怎麼連喝水都會嗆到啊？別說話，緩緩先。”

“咳！”

厲珉手裡著面紙咳到雙眼通紅，淚珠子都溢出來了。

薛薛歎了口氣，起。

沒多久，回來的薛薛手上多了兩杯水。

“這是溫的，你休息一下再喝，潤潤。”

把裝的些的那杯放到厲珉面前。

哪怕沒繼續咳嗽，但青年整張臉白慘慘的，像是剛從恐怖電影裡跑出來的角一樣令人發怵。

“好些了？”“……嗯。”

“那就喝點吧，慢慢喝，喝完再說。”

薛薛支手撐著下頷，看他雙手捧著水杯乖乖喝水的樣子，忽然有種錯覺，好像自己是個正在對無辜之人嚴刑拷打的惡人。

“真是太離譜了。”

小聲吐槽自己。

“什麼？”

“沒、沒什麼。”薛薛擺擺手，笑瞇瞇地看著厲珉。“現在可以說了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

漫長的沉默之後，厲珉開口了。

第一句，便讓人不著頭緒。

“你也……不知道？”

厲珉點頭。

他的神迷茫中又帶著點悵然若失。

“我從小，就對人的惡意和敵意特別敏。”

薛薛一怔。

但很快明白原因。

厲珉年紀很小的時候就失去雙親，和相依為命，在城市中這樣的孩子尚且容易為欺負對象，更不用說發展相對落後的山中小村了。

只要有一個孩子帶頭，大家便會群起效仿。

如果老師和家長再不注意，甚至默許、縱容這樣的行為，可想而知會造什麼後果。

這點，直到厲珉被厲至安收養才有所改善。

然而本卻沒什麼不同。

雖然在厲家他遇到了待自己如手足的厲雍，但厲珉心裡清楚，哪怕對外再怎麼像一家人，自己終究不是厲至安與張恩霖的兒子。

兩人也不希他忘了這一點，視如己出的前提是，他的存在對厲雍是有幫助的。

正因為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厲珉到了DAT後，才會本能地豎起一張保護自己的網。

他被稱作太子不是因為作威作福，而是我行我素。

但其實，厲珉是個配合度高的人，並不會刻意讓人難做，只是他的態度常常會造誤會。

不過只要經過一段時間的相就會發現，青年是典型的刀子豆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