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做什麼都瞞不過小北,可小北做什麼他就猜不到,這種覺很郁悶。
就比如這幾日,他忙著批閱奏折,那堆積如山的折子看的他腦瓜子嗡嗡的,就盼著小北能進宮幫他分擔一二。
可這幾日,蘇小北連個影子都沒一下,平常三天兩頭進宮找他啊。
云池不喜猜測,直接問道,“這幾日你在忙什麼?”
蘇小北灌了口酒,然后把酒囊扔回給云池,隨意道,“吹風,曬太。”
云池,“……”
曬太?!
這個回答直接讓云池懵了。
他都忙到飛起了,小北竟然閑到這地步?
想到一種可能,云池眉頭攏起,“你不會也早就知道我父皇是在裝病吧?”
蘇北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
云池那一個氣啊。
皇姐幫父皇瞞他,母妃也幫,沒想到小北也幫著瞞他!
云池很生氣,但他更想知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蘇北看著云池道,“皇上不讓你陪他用膳。”
云池,“……???”
皇上病倒后,食欠佳,云池不想子養而親不待,就想多陪皇上盡盡孝心,沒準兒有他陪著,父皇心好能多吃兩口,他還拉著小北一起,雖然父皇說不用,怕過了病氣給他們,但這怎麼會發現父皇是在裝病呢?
云池不信。
他刨問底的看著蘇小北,蘇小北沒輒,只能把皇上的龍扯下來兩分了,“你拉著我陪皇上用膳,皇上沒吃飽,元公公悄悄吩咐膳房做了燒,被不知的我給搶了。”
云池,“……”
“我發現后,元公公就讓我攔著你,讓你別陪皇上用膳了,怕皇上真出病來。”
“……”
敢所有人都知道父皇在裝病,只有他蒙在鼓里。
云池怒不可抑,沖小北道,“你也幫著他們瞞我!”
蘇小北笑道,“我比較好奇你什麼時候才發現,發現的比我想的要快的多。”
這是在說他好騙了,云池氣炸肺,不想理會蘇小北,他騎馬往前奔去。
蘇小北騎馬追上去,他總是能三兩句話就讓云池開口,他拋鉤子道,“想不想知道皇上和賢妃娘娘待我什麼話?”
云池在心底權衡了下自己能不能打的過蘇小北,最后放棄了,問道,“什麼話?”
蘇小北迎風笑道,“他們準你在外玩兩個月。”
“兩個月后不回宮,皇上會直接給你賜婚。”
頓了下,又加了三個字,“還有我。”
夠狠。
竟然拿賜婚迫蘇小北兩個月把他帶回去。
看來最后的自由時間就只有這短短兩個月了。
看出云池的抗拒,蘇小北道,“你也確實該親了。”
云池側目,“那你呢?”
“我比你小一歲,我不急,”蘇小北笑道。
說的好像小多似的。
云池隨口道,“我記得你以前說過,長大想娶個像伯母那樣會武功的,或者皇姐那樣會下毒的,如今長大了,想法變了沒有?”
蘇小北道,“這還用問,長大跟小時候的想法當然不一樣了。”
云池道,“那現在呢?”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娶個既會武功又會下毒的。”
“……”
云池差點被風嗆了嚨。
這是有多想不開?
也不怕惹惱了人家,打不死他,毒也把他毒死了。
“我記下了,以后給你賜婚。”
“……不是吧,我開玩笑的啊。”
兩人縱馬狂奔。
暗自較勁。
……
自由的時總是過的格外的快。
轉眼,半個月就沒了。
盤纏也沒了。
云池,“……”
蘇小北,“……”
錢花就算了,重要的是他們都認為對方上揣了大把的銀票,一路大吃大喝,花錢如流水。
這日在一酒樓了一桌子味佳肴還有好酒。
吃飽喝足。
兩人異口同聲喊酒樓小伙計過來結賬。
小伙計屁顛顛就過來了,這樣通貴氣的公子,肯定會給賞錢的。
小伙計過來,蘇小北和云池異口同聲來了一句,“你來結賬。”
說完,又同時來了一句,“我上錢不夠。”
云池,“……”
蘇小北,“……”
等著拿賞錢的小伙計,“……”
開什麼玩笑呢,這樣兩個隔了十丈遠都能到貴氣撲面砸來的公子哥,在他們酒樓吃頓飯竟然沒錢結賬,小伙計皮笑不笑的看著兩人。
蘇小北和云池也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眸底皆是不敢置信。
兄弟,你離家出走都不多帶些銀票傍嗎?
兄弟,你來尋我,知道要在外待兩個月,竟然就帶這麼三瓜兩棗?
兩人一起扶額。
大吃大喝之前怎麼就沒想起來問一下對方上帶了多錢呢,錢花了,晚上住哪兒都是個問題。
……想太遠了,眼下要解決的是怎麼走出這酒樓。
云池問小伙計道,“這一頓多錢?”
“三十六兩七錢,兩位客給三十六兩就行了。”
蘇小北和云池兩個把上的錢湊一湊。
只有二十八兩……
蘇小北輕咳一聲,問小伙計道,“能賒賬嗎?”
小伙計一臉“客,您逗我呢”的表看著兩人。
可憐寧朝份最最最珍貴的兩個人,出門在外,竟然連頓飯錢都付不起,說出來都沒人信啊。
蘇小北了下鼻子,問道,“缺人刷盤子嗎?”
如果缺的話,他就把當朝太子留在酒樓刷盤子了。
小伙計自認很有職業素養,但他真的有點繃不住臉上的笑了,這兩貨沒錢結賬就算了,竟然還想搶他的活?!
盤子給他們倆刷了,他刷什麼?!
坐在一旁看他們刷盤子嗎?!
小伙計憤憤不平。
蘇小北看向云池,“是我留在這里你去掙錢還是你去掙錢我留在這里?”
云池道,“你留下吧。”
說完,才反應過來這兩選擇本就是一個。
蘇小北道,“那你早去早回。”
云池角一。
雖然很想耍無賴,但作為未來準帝王,他要一言九鼎。
去就去吧。
但過分的是,他這邊下樓,蘇小北就招呼小伙計道,“再給我上壺好酒。”
云池,“……”
酒樓小伙計都服氣了。
沒見過這樣的,都窮的沒錢結賬了,竟然還要喝好酒。
但人在他們酒樓,不怕人不來結賬,他們東家和知府大人關系好著呢,十兩銀子,夠蹲三五個月大牢了。
蘇小北坐在那里喝酒,愜意極了,但一壺酒喝完,云池還沒回來,作為一個沒什麼耐心的人等這麼久已經是極限了。
十兩銀子,用得著這麼久嗎?
靠不靠的住啊。
蘇小北決定靠自己,他找小伙計過來,“端筆墨紙硯來。”
小伙計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聽話的端來了,反正都記賬上。
蘇小北寫了幅上聯,給小伙計道,“找個顯眼的地方掛上,對上下聯的,我請客。”
小伙計,“……???”
這位公子,你自己吃的這一桌都還沒有結賬呢,你還要請別人的客?
就這花錢的速度,那掙錢公子掙錢的速度都未必趕得上。
小伙計沒,蘇小北笑道,“給你們酒樓攬客的好事,還不趕去。”
是好事,但前提是這位公子說到做到,而不是想趁著熱鬧逃賬。
他會盯他的。
小伙計拿著上聯去找掌柜的商議了下,然后就掛起來。
對對子本來就是文人客喜歡的,再加上對上了請客,大家都雀躍試,還有不聽聞此事的都趕來湊熱鬧。
本就熱鬧的酒樓越發熱鬧起來,就沖這熱鬧勁,缺的十兩銀子免了也可。
蘇小北出的上聯有點難度,但沒那麼難,難不住有高中之才的,這不,不過兩刻鐘,就有一書生對上了,小伙計請到蘇小北一桌。
蘇小北請他坐,然后又了幾個菜兩壇好酒。
蘇小北出上聯請客不是重點,重點是把人引來,氣氛烘托上來,就會有人跟著出上聯。
這不,蘇小北的對聯一摘下來,那邊就有一穿著貴氣的公子搖著玉扇道,“我這也有一上聯,對上的,我請客。”
魚兒這不就上鉤了。
那公子把上聯寫下來,掛到顯眼。
這幅上聯很難:
白塔街,黃鐵匠,生紅爐,燒黑炭,冒青煙,閃藍,淬紫鐵,坐北朝南打東西。
上聯一出,頓時把大家都難的皺眉思索。
蘇小北喝著酒,過了一刻鐘,他站起,走到回廊念到:
淡水灣,苦農民,戴涼笠,彎酸腰,頂辣日,流咸汗,砍甜蔗,養妻教子育兒孫。
一口氣念完,安靜了片刻,接著就有人拍手,“對的妙極!”
好的正是出對聯的男子。
男子走過來,夸贊道,“兄臺好文采。”
“一般一般。”
蘇小北謙虛了下,便請他坐,男子就坐了下來。
他年紀和蘇小北相仿,就算大,也至多大兩歲,一起的還有個男子,年紀比男子稍小一歲的樣子。
男子笑道,“兄臺貴姓?”
“免貴姓許,”蘇小北出門在外多隨母姓。
男子道,“我姓沈,這是我妻弟,玉州知府家二公子。”
蘇小北看了玉州知府二公子一眼,就知道這沈大爺的份要更尊貴一些。
不過他結好友從不看份,反正都比他有錢。
蘇小北,“……”
沈大爺看著蘇小北,道,“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瞧著兄臺有幾分眼。”
蘇小北抬頭看他,也覺得有那麼一悉之。
但要說見過,應該沒有。
今兒是他第一次來玉州。
兩人誰都沒想起來什麼時候見過對方,就把這事拋諸腦后了。
以文會友,幾人相談甚歡,相知恨晚。
聊了好一會兒天,蘇小北有些坐不住凳子了,便道,“時辰不早了,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有緣再見。”
沈大爺起相送,“希我們還有機會再見。”
蘇小北笑笑,拿起桌子上的折扇,邁步下樓。
在小伙計欽佩的眸注視下,搖著折扇,大搖大擺的出了酒樓。
這邊出酒樓,就看到云池騎馬回來,詫異道,“你怎麼出來了?”
蘇小北道,“弄到錢贖我了?”
云池搖頭,“沒有……”
“那你回來做什麼?”蘇小北扭眉道。
“聽說酒樓有人出對子,我來看看有沒有賞錢。“
“……”
蘇小北角搐。
能不能靠點譜啊。
云池好奇道,“你怎麼出來的?”
蘇小北一本正經道,“還能怎麼出來,當然是刷盤子啊。”
“這麼快就刷完十兩銀子的盤子了?”他可沒那麼好忽悠。
“打了百八十個,人家就把我攆出來了。”
云池,“……”
蘇小北逗云池玩,云池沒當真,路過的人當真了。
吃霸王餐還不用挨揍,這酒樓東家是好人啊。
早就聽聞這家酒樓飯菜好,奈何兜里沒錢,一直沒吃過,男子果斷進酒樓吃了頓霸王餐,刷盤子時才摔了三五個盤子,就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扔出了酒樓。
蘇小北牽馬往前走,道,“晚上找個破廟住吧。”
云池道,“我已經定好客棧了,就在前面。”
蘇小北轉頭看他。
連客棧都定好了。
這是掙到錢了啊。
他是怎麼掙到的錢?
蘇小北好奇,正要問,那邊就過來好幾個中年男子,手里有抱畫的,拿古玩的,看到云池就雙眼放,“他在那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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