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養在一雙兒質疑的眼神中驚醒過來，冷汗涔涔。

他抬手額頭上的汗，外面見傳來護衛的說話聲，“我家王爺還沒醒，您二位先去正殿喝杯茶。”

接著就是蘇小北的驚訝聲，“太都曬屁了，天養大哥還沒起呢？”

護衛無言以對。

蘇小北就道，“你們把路讓開，我們去看看他睡姿怎麼樣。”

護衛，“……”

睡姿有什麼好看的……

護衛不理解。

寢殿，謝天養聽到這兩小祖宗的聲音就腦瓜子嗡嗡的，想到那天當著他們倆的面“抱”了涅公主，六皇子眸噴火的樣子，這會兒來不用問，肯定是為昨晚和涅公主一起落水的事了。

躲是沒有的，而且也躲不過去，“讓他們進來吧。”

聞聲，護衛把路讓開。

六皇子先邁步進寢殿，蘇小北隨后。

謝天養坐在床上，明明才八九歲，可氣勢已不容小覷。

蘇小北和六皇子走上前，筆直的站在謝天養跟前。

兩人眸一致的落在謝天養上。

謝天養則來回看兩人。

六皇子把謝天養從上掃到下，再從下掃到上，容貌家世都無可挑剔，唯一不足的就是東厥離寧朝太太太遠了，不然皇姐嫁給他，他舉雙手雙腳贊。

謝天養被兩小家伙看的心頭發，他道，“你們倆來找我是？”

蘇小北沒說話，六皇子道，“那天在街上我皇姐為什麼看到你就跑，你又為什麼抓我皇姐？”

謝天養默默道，“你皇姐給我下黃連，看到我心虛才跑的。”

他抓自然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蘇小北就道，“那涅姐姐為什麼給你下黃連？”

謝天養，“……”

兩個人四只眼睛直勾勾的看他。

嗯，不止兩個人看著他，還有自家護衛也一臉的好奇。

謝天養能回答嗎，鐵定不能啊，打死他都不會說的，“我能不能說我也不知道？”

“不能！”

蘇小北和六皇子異口同聲。

謝天養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答復，他著頭皮道，“我不敢說，我怕被你們皇姐活活打死。”

說的好像他皇姐很殘暴似的，六皇子不滿的哼著鼻子道，“我皇姐手無縛之力，別說打你了，連你一手指頭都不到。”

謝天養惆悵道，“你皇姐真要打我，我可不敢躲。”

別說打他了，就是要他的命，涅公主不敢下手，他都得自己往刀子上撞，他也算很懂事了吧？

蘇小北喟嘆一聲，“又一個夫綱不振的。”

六皇子，“……”

謝天養，“……”

寢殿一下子陷靜謐。

蘇小北看向六皇子，“你還有什麼話要問的嗎？”

六皇子本來有一堆話的，可蘇小北一句“夫綱不振”，他再問也沒意義了。

兩小家伙怎麼來的又怎麼走了。

謝天養，“……？？？”

他就坐在床上目送他們離開，護衛上前道，“王爺昨晚沒睡好，再睡會兒吧。”

哪還敢睡，剛剛他沒在夢里頭尷尬死，謝天養慶幸自己沒有說夢話的習慣，不然這會兒他肯定在大開殺戒了。

謝天養眉心，“準備馬車，我要去靖南王府。”

涅公主是蘇棠幫著求才得以出宮逛花燈會的，又是在皇上賞賜給蘇棠的船上出的意外，蘇棠沒法坐視不管，吃完早飯，就和謝柏庭準備進宮。

剛走到王府大門口，準備上馬車，就聽到一陣馬蹄聲傳來。

蘇棠循聲去，就看到謝天養騎馬過來。

見蘇棠謝柏庭看著自己，謝天養耳通紅，他翻從馬背上下來。

謝柏庭道，“平都王來我靖南王府是？”

謝天養作揖見禮，有些言又止。

蘇棠笑道，“有什麼我們夫妻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平都王但說無妨。”

謝天養撓后腦勺，實在不好意思道，“雖，雖然涅公主不一定愿意嫁給我，但我連累清譽損，理應負責，我……”

“我想請你們幫，幫我提親，我實在不好意思直接求娶涅公主。”

謝天養的來意，蘇棠和謝柏庭在看到他的時候就已經猜到幾分，并不詫異。

蘇棠道，“求娶涅公主的事你還是賠禮道歉的時候親自和父皇提為好，兩國聯姻，茲事大，不是你一個皇子能做主的。”

謝天養一聽這話就知道事要往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發展了……

他苦癟著張臉，認命的跟著蘇棠和謝柏庭進宮向皇上賠禮。

閣。

是涅公主住的寢宮。

秦賢妃走后，涅公主又睡了大半個時辰，就再睡不著了，但落了水又一宿沒睡好的，渾無力，靠著大迎枕，不想彈。

宮勸吃些東西，也不理會，也不知道想到什麼，眼角再次潤起來。

抬手掉眼淚，外面跑進來一宮道，“公主，不好了，東厥平都王為昨晚連累你落水的事進宮向皇上賠禮道歉，還說要對您負責，求皇上把您嫁給他……”

涅公主臉煞白，控制不住的抖。

琥珀“噗通”跪下，哭道，“是奴婢害了公主您……”

昨晚上只要不喊那一嗓子，大家只知道護國公主的船上有人落水了，不會知道是涅公主和平都王，隨便扯個慌，說是丫鬟小廝不小心掉下去，亦或者是信安郡王和信安郡王妃他們中的誰，輕易就能把這事給圓過去，可當時急壞了，沒想那麼多，更沒注意到附近還有別的船。

一喊，事就沒有轉圜的余地了，是對不起公主，要因為這事公主不得不嫁去東厥，就是死一萬次也不足以謝罪。

涅公主怕皇上答應，趕掀開被子下床，只是虛弱的，險些沒站穩摔地上去。

平都王進宮的事，涅公主都知道了，秦賢妃更不必說。

謝天養會求娶涅公主，秦賢妃早有心里準備，可真聽到，臉不比涅公主好到哪里去，做娘的，兒嫁出宮，都舍不得了，更別提嫁去東厥那麼遠了，和親的公主就沒有幾個有好下場的，雖然涅出嫁不能算和親，可邊沒有親人，被人欺負了，都不知道。

秦賢妃心如刀割，聽到一陣環佩叮當聲傳來，抬頭就看到兒涅公主跑進來，眼眶通紅，無助的撲到懷里，哭道，“母妃，您和父皇說說，不要把兒嫁去東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