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聲音從昏暗影中傳出來,帶著懶散,又不乏淩厲:“再讓本王瞧見一次你這麽指著,便將你的手剁了。”
幾個人都看過去,就瞧見寧懷昭的影慢慢的從黑暗中剝離出來,站在了明。
那雙湖藍眼睛裏是不加掩飾的狠,直勾勾的盯著劉征。
劉征覺得那子又疼又麻的勁兒一直從手腕傳遍了他整條手臂,抬眼撞上寧懷昭的目。
便覺得他的目像是毒蛇一樣,追著自己纏繞不休。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低下頭,行禮道:“見過王爺。”
寧懷昭走過來,手把遲挽月拉過去,子擋在了麵前,眸落在麵前的劉征上,語氣雖然輕慢懶散,但是帶了縷縷的輕蔑與氣勢。
“且不說站在你麵前的威遠侯與小郡主,份地位都比你尊貴,就衝著威遠侯府門楣上掛著的那塊皇上親題的忠義之家,你便沒資格對他們指手畫腳。”
劉征低著頭,目往旁邊遊移,是一副不屑的模樣,磨了磨牙道:“王爺,這是皇上代下來的,要查威遠侯府的謀逆之罪,下也是沒有辦法。”
聞言,寧懷昭口中溢出一聲輕哂,輕飄飄的問了一句:“查清楚了,侯府有謀反之心,還是你手裏已有了確鑿的證據?”
劉征頓了一下:“下正在查。”
“那你怎麽有膽子如此趾高氣揚?一個戰場都沒上過的慫包東西,有什麽資格對在戰場上拚殺了一輩子的忠臣如此不敬?”
說著話,寧懷昭的聲音陡然加重,一腳踹在了劉征的腹部。
他往後踉蹌了好幾步,差點蹲坐在地上,是扶住了後麵的火爐子,才穩住了腳步。
隻是,那火爐子本就是用來懲罰犯人的,烙鐵一直在裏麵放著,火燒的十分旺。
燙的他也顧不上旁的什麽,握著自己的手腕不停地跳腳,招呼著旁邊的人,讓他們端水。
士兵們手忙腳的端過來涼水,劉征把自己的手浸在冷水中,倒了一口涼氣。
劉征被燙的臉紅脖子的,額頭上猛然起了一層細汗,就算是放在水裏也不能緩解那種被燙到皮的疼痛。
寧懷昭他們都站在旁邊冷眼旁觀,看的甚至有些高興。
遲挽月抬手悄悄扯住寧懷昭的袖小幅度的扯了扯,惹得他低頭去看。
便瞧見小姑娘抿著笑,那張小臉白的像是出了水的豆腐一樣,眼裏亮晶晶的,像是帶著星星,一閃一閃的狡黠正閃在的心尖上。
遲挽月朝著寧懷昭豎了一個大拇指。
寧懷昭轉過頭,大掌將遲挽月的手收在掌心,緩緩的勾笑了。
遲老夫人和遲瑞在旁邊都看見了他們這些小作,雖然心裏有些吃味,但也心照不宣的笑了。
他們在想,阿寶說的果然不錯,寧懷昭雖不得皇帝寵,可也正如此,他沒有太多顧慮。
而且這件事是皇帝親自代下來的,換做別人,不一定敢管,但是寧懷昭毫不猶豫的站在了侯府這邊。
他們也有理由相信,往後若是侯府真的遭了皇上忌憚,在危難之中時,寧懷昭也能出援手。
遲老夫人和遲瑞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都看出了相同的想法,心照不宣的笑了。
劉征的手火辣辣的疼,即便是涼水也澆不滅骨頭裏傳出來的那種火氣。
他抬眼看向寧懷昭,想表達自己的不滿,又不敢吭聲。
若是寧懷昭真奏上去,那便是他的錯。
畢竟威遠侯府的事還沒查清楚,到時候上頭也不會護著他。
劉征將手從水裏拿出來,手心通紅的就像是燒紅的烙鐵一樣,要握手行禮,都忍不住蹙眉。
“是下的錯,王爺恕罪。”
“你該賠禮的不是本王。”
劉征咬了咬牙,咽下了心裏的不甘。
心裏想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抬眼看向了威遠侯和遲挽月,一一拱手認錯。
“遲老夫人,侯爺,小郡主,方才是下失禮了,還希幾位大人不記小人過,寬恕下。”
遲瑞傲的直腰板,目撇向一邊,沒搭理他,遲老夫人也裝作沒看見。
遲挽月冷笑了一聲,毒舌本一點都不減。
“寬恕不敢當,隻希劉大人不要因此給我們扣上一個叛國的罪名便是菩薩保佑了。”
劉征的臉上帶著勉強的笑,說話的時候,能看出來他好像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小郡主言重了,下一定仔細查察此案。”
寧懷昭抬眼看向他,吩咐道:“將那些詩集拿來。”
劉征看了一眼寧懷昭。
“王爺,這件事是皇上代下來三司會審,您好像沒有權力過問此事。”
寧懷昭哼笑了一聲:“劉大人真是不長記。”
劉征知道寧懷昭在警告他,心裏思量了幾番,這件事真要起來,那也是晉王仗著份地位,一定要查看卷宗,越權查案,到時候皇上真的查起來,自己也是有借口推的。
這麽一想,劉征就應了下來。
“王爺稍等,下這就派人拿來。”
說著話,劉征看向了旁邊的人,示意他去拿。
寧懷昭環視了一圈,看向了後的秋風秋林,讓他們去布置。
秋風秋林得到了命令以後,擺了擺手,後便湧進來了一串侍衛,手裏都拿著東西,要麽就是小桌凳子,要麽就是毯子茶壺,看的遲挽月眼花繚,忍不住抬眼看向他,開口問道:“阿昭,你這是?”
寧懷昭低頭看向,眸裏意湧。
“地牢裏暗,也不幹淨,本王命他們打掃幹淨,鋪設地毯,你們也能待的舒服些。”
隨後他看向了遲老夫人,微微點頭示意道:“我聽說遲老夫人膝蓋不爽利,這地牢氣重,我命人帶了藥酒與暖爐。”
“還有侯爺喝的百年花雕酒,都已經安排妥當。”
這話說的,遲挽月忍不住在旁邊笑,看向遲老夫人和遲瑞,眼神裏帶了幾分揶揄。
這坐牢怎麽還坐出來門道了,阿昭這安排的可真一點都不像是坐牢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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