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宴九黎謾罵的,是“嘭”的一聲巨響。
陸韶欽沒有和吵架,只是憤憤不平地出了門。
宴九黎對著空曠的房間,又繼續一句一句地大聲罵著。
等罵得夠了,發泄夠了,再抬眼,著眼前的一片白茫,卻又忍不住流下淚來。
昨晚蹲在地上的時候,就想清楚了,是宴九黎啊!
那個從小就要強拔尖,得了第二名都要整夜不睡覺做題的宴九黎啊!
那個不服輸,不氣餒,不甘居於任何人之下的宴九黎啊!
只不過在這場名為的騙局裡迷失了原本的自己,如今,只有短短幾個月的壽命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還不如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想怎麼活,就怎麼活。
就算陸韶欽抵死不和離婚,那也絕不會讓這對狗男好過!
想通這一點,的心裡終於舒暢了許多。
抬手將代表脆弱的眼淚掉,在心裡暗暗發誓,這是最後一次為這個狗男人掉淚。
從今以後,要為自己而活!
“哢”……腳下踩到堅的東西,心下一……剛才太過激,摔盤子一時爽,現在無人收拾火葬場。
一個盲人,要走過這片戰場,還真是為難了。
只能到牆面,慢慢地蹚過去。
一路小心翼翼,終於索到樓梯口,順利地回到房間。
喝了點水,將之前醫生給開的藥吃了,宴九黎在房間裡無所事事地發著呆。
忽然,放在床頭的手機震起來。
宴九黎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隻好索著接聽了。
“宴小姐,你還好嗎?”電話裡,顧星辭溫而關切的聲音響起:“我聽說陸韶欽強行為你辦理了出院手續,把你帶走了。”
“我沒事。”宴九黎怕他擔心,安著。
“反正檢查結果也顯示我的況良好不是麼?目前我的只需要調養就好了,陸家也有家庭醫生,我在家裡沒問題的。”
“怎麼能沒事呢!”
對方一向溫和有禮,此時卻顯得有些憤怒:“陸韶欽他怎麼能這麼做,他知不知道你的病有多嚴重!”
“他不知道。”宴九黎開口。
電話那頭沉默了,是了,是他做了假的病例,騙了陸韶欽。
讓他誤以為宴九黎的病不過是單純的胃炎和胃出……
“宴小姐,你又是何苦呢?”
他歎了口氣,心中更是心疼這個堅強的人。
隔著手機,宴九黎能到來自電話那端的張,笑了一聲,想要化解這沉重的氣氛。
“我沒事,真的。”故作輕快道:“我最怕醫院消毒水的味道,也怕疼,怕打針,怕……聽到不好的消息。所以,現在這樣也好的。”
“這怎麼行!”顧星辭的聲音微微有些激:“你回醫院,我們隨時都能觀測你的狀況,能為你調整用藥和化療的療程,能夠更快……”
宴九黎搖搖頭,隨即想到隔著電話,對面的人也看不到的作。
於是隻好出聲拒絕道:“謝謝你的好意,顧醫生,但是,出院也是我自己的考慮,一切後果,由我來承擔。”
“就算不住院,”顧星辭在電話裡又歎了一口氣,最後仿佛下了決定般道:“至答應我,不要放棄治療。”
“好。”宴九黎點點頭。
如果可以,也不想死,也想好好地活下去!
“我這裡有世界癌癥組織研究的最新抗癌藥,只是還沒有通過臨床試驗的步驟,市面上沒有賣的。”
顧星辭掙扎了一會,終於開口:“我寄給你,你按時服用,說不定病可以好轉。但是你要記住,定期時間來醫院檢查。”
“好,謝謝你。”宴九黎真誠地道謝。
一直以來,在最艱難的時候,都是顧星辭支持在他邊,就像一個大哥哥一樣,保護幫助。
不知道該怎麼報答,只能聽他的話,好好治療,不放棄。
隨後,宴九黎將地址給到顧星辭。掛了電話,便聽見樓下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有人談的聲音窸窸窣窣地傳上來,宴九黎聽不清楚,也不想去聽。
關著房門,打開音響,即使在樓上無所事事,也好過下去對著兩個賤人犯惡心。
但是不想惹事,樓下的人似乎沒有打算放過。
一個弱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姐姐,你快開門,你看韶欽哥哥給你帶了個什麼回來?”
宴九黎不想理會,這人,從來沒有一點好心眼,才不要又中了的計呢。
“宴九黎,你開門!”
門外,陸韶欽不耐煩地開始敲門:“子衿給你選了禮,你趕出來看看。”
禮?宴九黎眉頭皺得死——
這丫頭,不咒死就不錯了,怎麼可能這麼好心,給買禮?
正想著,門口傳來一陣汪汪的聲。
宴九黎原本摁在門把手上的手不可抑製地抖起來——
是狗?
聽得沒錯吧?這是狗的聲!
宴子衿和陸韶欽,居然帶了隻狗回來!
宴九黎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生見了會尖的南方大蟑螂在面前,也可以面不改地一腳踩死。
但是,狗是這輩子唯一的死。
因為在父親將小的抵押給高利貸的時候,高利貸的老大,就圈養了一群狼狗。
他們邪惡的面孔,和無數狗子的聲融為一,為日後久久不能忘懷的噩夢。
“啊!”放開門把手,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
“你們走開!不要進來!不要靠近我!”
大聲地對門外喊著,聲音害怕到抖。
可是,的反抗並沒有讓門口的二人離去,反而讓陸韶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將備用鑰匙直接鑰匙孔,他決定好好治治宴九黎這矯的臭病。
“子衿都這麼努力,千方百計地討你歡心了,你還在房間裡矯什麼?”
鑰匙鎖孔的聲音,如同地獄大門緩緩打開的聲音,每一下都讓宴九黎的心如鼓擂。
一步步地朝後退去,雙腳得幾乎站立不住。
的腦海不可抑製地想象出惡犬朝撲來的畫面——
它們將撲倒在地,歡快地在上踩踏,趾高氣昂地如同高高在上的王者,將的尊嚴踩在腳下。
在它們之上,無數流氓的臉上,帶著惡毒而畏的笑容,欣賞著無助的求饒和嘶吼。
扭曲的笑容和變態的織一片絕的網,讓無可逃。
門鎖被打開的“哢噠”聲響起。
“吱呀——”,房間的門被漸漸打開,此刻的宴九黎,早已推到臺上,靠著臺的欄桿瑟瑟發抖。
“小黑,姐姐在那邊,快去和姐姐打招呼。”
一聲輕快的聲音響起,隨之而來的,是越來越近的“汪汪”聲。
宴九黎的腦海中,仿佛有一隻通漆黑的惡犬,張著盆巨口,朝奔襲而來。
“啊!”不顧二人的聲,猛地爬上臺的欄桿,翻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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