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假期2

    顧辭被他姐姐養大，但對他姐姐做的事並不讚，所以他姐死後，他沒想過報仇。

    薑喜晨被父親養大，但對爸爸做的事也並不讚，所以爸爸死後，也沒想過要再報複。

    骨子裏，他們兩個，其實也是一樣的，一樣矛盾，一樣冷。

    一種惺惺相惜的覺，隨著越來越深的聊天，在兩人之間彌漫開。

    “八九歲的時候，我爸媽就破裂了，我爸從每天晚上回家，慢慢變一個月回家一次，終於有一個月我見了他兩回，其中一次是因為跟同學發生爭執，打架被了家長，他過來幫我理。”

    薑喜晨的聲音飄散在風裏，淺淺的含了些哽咽。

    “小時候總打架惹事，很多人都說我脾氣不好，其實我那個時候，真的沒想那麽多，我隻是知道，隻要我惹了事，我爸爸就能出現，我就是太想他了，想見見他。”

    說這些話的時候，薑喜晨有一種微妙的覺，仿佛這些話，也曾經對另一個人傾訴過，可是再細想，記憶卻又是一片空白。

    “你都不知道他們有多忙，小時候基本都把我扔給我外公帶，我外公是個小老頭，喜歡做的事除了寫字畫畫就是下棋喝茶，我小時候跟在他邊，每天披頭散發，連辮子都沒人給我紮。”

    “再後來，我長大了，學會了自己開車，就算我爸不來見我，我也可以去找他了，然後就撞見了他跟外麵的人在一起……”

    說到這，薑喜晨停頓了很久，顧辭覺到自己脖子上涼涼的，他下意識抬頭往天上看了看，和熙，並不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薑喜晨在這時，又再次低低的開口：

    “我總是問家裏要錢，我希他能給我好多好多錢，最好把所有的錢都給我，因為我知道，如果我不要，他就會把剩下的那些都給他外麵的人花。”

    “我學習一直很努力，總是讓自己在績表上名列前茅，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證明我已經足夠優秀，而不讓他心思在外麵再去生一個其他的孩子……我能問他要的也隻有錢，因為其他的他本不可能給我，我就算開口了也要不到。”

    “我邊的人，那些了家的人，沒有一對是安安穩穩到最後的，我二叔，我表叔，我表舅，堂兄，堂弟，這些人，沒一個是真的能做到跟一個人一直安好的，顧辭，你覺得這是因為什麽，都怪那些人自己蠢嗎，們有名揚海外的醫生，有211大學的客座教授，有為國家拿過頂級榮譽的運健將，還有上億，天後級的歌星。”

    “說出去，哪一個不是讓人仰到眼穿的人中龍啊，可們的家庭偏偏就都破裂了，難道這些都要怪在們自己蠢的頭上嗎？”

    顧辭無法回答，他說不出話。

    他從薑喜晨略微哽咽的語氣裏，會到了一種很細微的緒。

    恨。

    恨父親對母親的背叛。

    也恨那些親人對他們妻子的背叛。

    同時，把這種恨，延到自己能接到的每一個男人上。

    即使他們還什麽都沒做，想必在相識那一刻，薑喜晨對他們的認知就已經多了層輕蔑。

    是篤定了，這世上沒有永遠的忠誠。

    這樣想，所以便不要求別人的忠誠，也同樣，更不會這樣要求自己。

    所以跟了俞厭舟，又會釣著江天。

    釣了江天，又會曖昧地利用謝晟。

    利用完謝晟，又會跟商討人喜歡的小學弟玩到一起。

    也會一次次地從他上拿到好，卻又在明知道他對好的機的況下，不給他一句準話。

    看著天真爛漫，鮮花一樣滴滴，不經世事的小姑娘。

    清澈懵懂的一雙眼下，卻是一顆布滿了銅牆鐵鎖，對外界半分信任都不願給的心。

    顧辭看懂了的心事，卻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他當然可以輕易允諾，許下他的忠誠。

    可現實是未來遙不可期，藏著太多的變數，連他自己對以後的自己都不敢絕對確定。

    以及，就隻看薑喜晨現在提起二字時展的態度，就算他真的說了，也一定不會相信。

    說不定還要在心裏罵他一句，跟之前見過的那些也不過一個套路，老到生鏽。

    做什麽都是錯，反而什麽都不做，更加穩妥。

    後半程的山路上，顧辭一改之前話多的風格，沒話了。

    反倒是薑喜晨，絮絮叨叨，又說了很多家裏的事。

    顧辭總覺得，是不缺的，可在薑喜晨的認知裏，從沒被過。

    又或者說，從沒得到過，被堅定選擇的偏。

    甚至，主提起了之前一直避而不談的俞厭舟。

    “他也是個很差的人，當初我媽媽跟弟弟拋下我，我在校外沒住，就想自己買房子，可他不讓，他不希我有除了他以外的落腳點，但他自己又做不到保護好我，害得我大年夜被他媽媽驅逐到流落街頭。”

    “後來他媽媽出了事，他又是一言不發直接出國，也就是我早就對他不滿，已經有了積蓄和立足的能力，否則我現在在學校被人排，錢包裏所有卡被停，不僅遭人白眼，而且還無分文，別說是鮮亮麗了，連安穩度日都做不到。”

    薑喜晨輕輕的，幽幽的，哀怨的歎了一口氣。

    “顧辭，你也別太看不起你姐，一個除了貌一無所有的人，想出人頭地，又沒接過好的資源，也沒人教過怎麽為人世，除了做那些低三下四的事，還能有什麽辦法呢？”

    “要不是我自己不甘心一直做一株菟花，早在被俞厭舟扔下之前，就已經悄悄開了公司，可能在俞厭舟走後，淪落到無人仰仗，孤立無援的境，我大概也會像《西西裏的麗傳說》裏那個主角一樣，被到真的靠出賣自己度日的境地。”

    顧辭一直沒說話，薑喜晨心中生出疑，覺被人拍了拍，下意識把直。

    顧辭把放在地麵，讓站穩，然後回，摟著親了過去。

    先是試探的輕咬了下瓣，而後慢慢由淺及深，引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