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緩緩爬上來，皎潔月過大殿的菱花隔窗映進來，在地上分幾片菱塊。

高大的男子將俏完完整整的攏在懷里，眼底生出連自己都無法察覺的占有。

江安哭無淚，已經寫了很多篇，腰肢都泛酸了。偏偏李邵修不饒，一直握著的手不松開，嚴謹的教一筆一畫寫字。那篇《東樓賦》，寫的手指發，都已經會背了。

于是聲音發的乞求：“世叔。安錯了。”

“錯了？錯在哪里？”

“世叔傳授了習字的練法，我卻沒有勤加練習。只貪圖窗外春如許，心里牽掛著去秋千玩耍。如今字寫的不好，實在不是個合格的學生。”

李邵修垂眸看：“還有呢？”

江安一噎：“還有…還有…”

還有什麼？只是沒有勤加練字而已，旁的便沒什麼出格的事了吧？

李邵修面目沉，換了一張新紙，又取新筆蘸墨水，令專心：“什麼時候想起來，便什麼時候停下。”

過了許久，后的人終于松手，安了口氣，直的腰塌了下去。苦惱萬分，世叔今天怎得脾氣這樣大？

如嚴師一般的目掃視過來，江安立即垂頭認真盯著眼前的紙，一筆一筆的照貓畫虎起來。

明月爬上東樓。

燭火惺忪，燃燒著發出“蓽波”的響聲，燭淚流下。過了許久，李邵修目幽深，落到趴在書桌前的姑娘上。

似乎是手腕酸痛，微微不適的簇著眉頭，貝齒微咬瓣，白皙糯的臉頰上有幾道墨跡，顯得分外稽。

李邵修無奈的嘆息一聲，一手穿過姑娘的腰，將人打抱而起。

懷里的人睡的不安穩，揪著他的領，喃喃自語道：“我練字…練得不好。世叔不要生氣，安錯了。”

李邵修眉頭皺的更深。

他為何而生氣，氣的是的那手爛字麼？

這其中的緣由李邵修不想深思。

他抗拒往深層想下去。

綠瓶和紅掌見姑娘遲遲未歸，正著急呢，看見信王殿下抱著姑娘回來了。

紅掌十分有眼力見兒：“殿下安。姑娘這是？”

“無事，練字練得。”

綠瓶手腳麻利的打來熱水，李邵修將懷里的人兒平放到榻上，隨手接過熱水盆中的帕子。

他將那帕子擰干，自然而然的拭江安臉頰上的幾道墨痕。

綠瓶和紅掌面面相覷，心中震驚。位高權重，殺伐果斷的信王殿下何時這樣會伺候人了？

江安陷的被褥里，覺得舒服了，嚶嚀一聲，臉頰在那只寬大溫和的掌心之中蹭了蹭。

“世叔…不騙您。我一定好好練字…”

撒的貓兒似的。

墨痕被一寸一寸拭干凈，李邵修回手。他起吩咐道：“明日備上解乏的湯藥，喝了。”

“還有。若是府上有外男，一律不許見面。不論是何人。”李邵修聲音微涼。

“是。”綠瓶紅掌雙雙福，信王殿下走后，互相對視一眼。

“天兒涼了。你先去廂房睡吧，我照顧江姑娘。”綠瓶將盆中的污水倒了。

紅掌關上半扇窗戶，暗燈，給江安掩了掩被子。

榻上的人兒閉著眼，安靜乖順。

紅掌微微嘆息：“也難怪。姑娘這張臉，真是漂亮。在面前，誰能不心三分呢。”

“你是說，姑娘和殿下之間…”

綠瓶若有所思：“只怕是不好說。姑娘拘束禮節，殿下更是克己復禮。”

“克己復禮，那是還沒遇上那個人呢。”紅掌放下紅紗帳上銀鉤，輕薄的紗簇簇落下來。“你瞧，這房里的帳紗，都是波斯上供的那批上好的料子。桌上隨便一個喝水的茶杯，是價值連城的翠錦瓷。姑娘用來描眉的黛，比宮中一些妃子用的還要好。”

紅掌接著說：“我瞧著信王殿下最近脾氣不好。你可知道為何？”

綠瓶不解：“為何？”

“姑娘到了說親事的年齡了。太后娘娘說的那個侍郎府上的小公子，今兒還來府上送點心來著。信王殿下瞧見何公子和姑娘一塊兒聊天來著，當即臉就黑下去了。我瞧著都心驚膽戰。”

紅掌和綠瓶滅了燈，只留了一盞照亮用。輕手輕腳關上廂房門，不再多言。

第20章 冷哼

配不上

晨時，屋外日頭高高升起來。幾只雀兒立在外頭，嘰嘰喳喳的。

江安緩緩睜開眼睛，只覺得腰酸，手腕也酸的很。一定是昨兒寫字寫的。

開口：“綠瓶姐姐。”

姑娘出手，指尖白皙圓潤，陷在嫣紅的被褥紗帛里頭，一紅一白相襯，的像是初夏新生出來的蓮藕。

綠瓶“誒”了一聲，取熱水進來，將紅紗帳勾好。

“姑娘醒了？”

見江安子骨，似乎昨夜魘足，懶懶的了個懶腰，支著床榻打了個哈欠。綠瓶不免失笑：“姑娘這可是累著了，昨夜里結結實實睡了個好覺。”

江安笑著點了點頭，支著下頦兒，一雙眼睛忽閃忽閃。想著以前在將軍府磋磨的日子，又了子底下的被褥，舒服的蹭了蹭，心道在信王府里就是好，連晨間的請禮都能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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