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城這地方真的不大,雖然待的時間不長,但沿路的所有景象都是悉的,全都有相應的記憶。
和他一起逛過的商場,和他一起吃過的餐館,和他牽著手走過的十字路口,還有溜達時隨手指著猜房價的新樓盤,現在都已經住滿人了……
往事隨著倒退的街景在記憶裏瘋漲,每一幕都那麽鮮活生。
司機問:“姑娘,旅遊的啊?看你長得不像本地人。”
江月疏看見他副駕駛擺著一遝旅行社宣傳單,扯:“我男朋友是本地人。”
“哦,這樣。”司機尷尬了,打消拉客的念頭,專心把送到車管所。
江月疏之前聯係過,警等到六點多,還沒下班。
十分抱歉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從江城趕過來費了點時間,車在哪兒?”
“那邊。”警朝後麵停車場抬抬手。
江月疏跟過去,警邊走邊說:“你今天可能暫時取不了,這車停太久虧電了,明天等技的上班,幫你接點兒電過來,今天先辦一下手續,個滯納金。”
“……好,謝謝。”江月疏正要拿份證,想起來又問:“車主真是我麽?”
警有點意外地瞥一眼:“不是你我給你打電話?江月疏是吧?份證尾號0048。”
“是……”江月疏還是不明白,“可這車是我男朋友的,他什麽時候過的戶?”
“沒過過戶啊,一直都是你。”警笑了,“睡迷糊了吧妹妹。”
“……”
江月疏覺得自己可能真迷糊了。
是做夢的那種迷糊。
從車管所出來,甚至用力按了一下風池,疼得一瞬間眼冒金星。
想起餘昭昭說今天夜班,暫時沒聯係,訂了個酒店住下。
車管所讓第二天下午去提車。
吃完早飯閑著沒事,就在附近逛逛,走進商場的時候,才發現是和謝逢則來過的那家。
給他買過墨鏡和服,兩個人抓過娃娃,玩過遊戲機,吃過很好吃的中餐店,在二樓的玻璃欄桿旁,他們拉過勾,等他轉業過普通人的生活。
說失約是小狗。
謝逢則答應過,保證不當小狗。
抬眼著那個他們擁抱過的角落,江月疏吸了吸酸脹的鼻子。
說好的一百年不許變,轉眼就全變了。
娃娃機店還是在三樓,似乎重新裝修過,店麵積大了不,娃娃機的數量也更多了。
掃碼買了五十個幣,什麽都沒抓到,想起那天謝逢則大手一揮,拿了一千多個幣給,不著娃娃機笑出來。
走到收銀臺,對服務員說:“你好,買一千個,還有送嗎?”
服務員驚訝地張了張,隨後換上冷靜的笑容:“您有會員嗎?如果有會員,充一千送五十。”
“有。”流利地念出謝逢則的手機號碼。
服務員在電腦裏查了一下,皺皺眉,神抱歉:“不好意思啊,這個號碼沒有。”
“是嗎?那你再輸一次試試,我確定辦過的。”
“好的。”服務員又試了一次,還是搖頭,“抱歉,真的沒有。”
江月疏:“我是去年辦的,你們店換過老板嗎?”
“我們店開了五年了士,一直都是會員卡製,隻要辦過會員的,肯定都在。”服務員耐心解釋著,“您看您要不重新辦一個?新客戶現在還有額外贈送的……”
“不用了,謝謝。”江月疏笑著點了下頭,“抱歉。”
說完,頭也不回地轉離開。
從那輛車被過戶到名下,不,是從來都在名下,江月疏就覺得很奇怪。
現在這家店的會員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心事重重地去電玩城(),不知疲倦地又報了他的手機號。
依然沒有。
江月疏坐在電玩城門口看著年輕男玩跳舞機⑾[()]⑾『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晃的肢充滿青春活力,卻隻覺得頭腦暈眩。
一切都太奇怪了。
最後,乘電梯去頂樓,走進當時吃過的那家中餐店。
這個確定是用過的,回江城請爸媽吃過一次連鎖店,報他的手機號,打了折。
走到收銀臺,再次要求查一下的會員。
“好的士,請報您的手機號。”收銀員笑得十分和善。
心口卻猛跳著,整個人就像被蒙了層霧,連對方回應的聲音也聽得不太真切:“不好意思啊,係統顯示這個會員號不存在。”
江月疏渾渾噩噩地離開餐廳,夢遊似的下到一樓,在商場門外看見一排銀行的ATM機。
突然想起來什麽,走進其中一個小隔間,手指抖著從包裏拿出那張從沒用過的銀行卡。
謝霄給之後,一直放在錢包裏,連拿都不曾拿出來。
卡片進機,輸碼時,試著輸自己生日。
功了。
左上角的信息欄裏,赫然是自己的名字。
江月疏坐在門外臺階上,看著眼前不斷經過的人和車,熱鬧的街景,喧嘩的音樂聲,卻好像被隔離進一個單獨的世界,這些人,這個人間都和毫無關係。
終於知道是哪裏奇怪了。
不是這些東西不在了,而是他這個人,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不恍惚起來。
的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嗎?
還是說,一切隻是的一個夢?
可手裏的銀行卡是真的,那些照片是真的,著這條四葉草手鏈,也是真的。
記憶裏那張臉還那麽清晰,他抱過的覺,也還是那麽鮮活溫暖。
江月疏不知道是怎麽到車管所的,像一個機械在和人流,點頭,道謝,再憑著肢慣把車開出去。
已經拿到駕照,江正豪給買了輛小奔馳,上班下班開了幾個月。
他不在,還是學會開車了,並且開得很不錯。
一路漫無目的地,最後停在一棟悉的寫字樓下。
拿著車鑰匙,上了樓。
健房還是那個樣子,進門後,右側是吧臺。
不認識的前臺小姐姐問:“您好,請問有什麽需要?”
“我……”剛張了張口,想說找嚴老板。
突然一個高大健壯的寸頭男人走到麵前:“嗨,,第一次來啊?我是這家健房的高級健顧問,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
“抱歉啊,我朋友。”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嚴兆走到旁邊,“你去忙吧,這兒不用你了。”
男人看著,依舊很有興趣的樣子,勾了勾:“OK,有需要還是可以找我。”
嚴兆笑了笑,轉過解釋:“他們平時這麽慣了,就想多拉點客戶,沒壞心。”
“……嗯。”江月疏勾了勾,“我知道。”
嚴兆問:“你怎麽突然來延城了?”
“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是來幫謝逢則取車的,但心裏明白,不全是因為這個。
而剛才發生的一切,讓整個人依舊於恍惚之中。
再次開口,連說的話也有點恍惚,甚至荒唐:“你……還認識謝逢則嗎?”
空氣中靜默了一秒,兩秒……足足五秒鍾,嚴兆突然大笑一聲,幾乎要笑出眼淚:“這是什麽新的打招呼方式嗎,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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