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遠絞機(2)戰場出現了極其短暫的一個停滯,然后兩道洪流便從對面躍出,向這邊撲來,馬蹄踩得地面微微抖,馬上騎士們怪著縱馬奔來,一邊靈活地在馬上彎弓搭箭,箭如飛蝗.墻后的士兵舉盾,一個挨著一個,排一道不風的盾墻,傾聽著羽箭在盾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有些勢大力沉的羽箭更是穿盾牌,扎在上面.
第一道墻后的哨長從盾牌的隙中瞧著對面撲來的騎兵,心里默默地數著步數
"四百步,三百步……"
左翼二哨的步卒姜黑牛一手執著盾牌,一手地抓著手里的長槍,臉上平靜之極,站在他邊的果長里甚至還在咀嚼著一青草,這讓姜黑牛有些惡心,因為那青草上跡斑斑,也不知他從那里撿來,上面染著的是誰的鮮.
姜黑牛是一個新兵,從最初踏上戰場時的戰栗,害怕,到第一次將長矛敵人膛時,看到鮮飛濺時的嘔吐,到現在的從容鎮定,只用了兩場戰斗.
兵是打出來的,訓練再好的士兵沒有見過,都只能算是菜鳥.我已干掉了六個蠻子,再干掉四個,家里便有一畝地會為永業田,也就是說這畝地將永遠為姜家的家產,不用再繳租稅,現在家里有三十畝地,爹娘和小弟基本能打理過來,農忙時還有互助組上門幫忙.今年收看來是不錯的,上繳了租稅后,應當還有很多的剩余,家里不用再愁吃不飽肚子了.
姜黑牛很激李清李參將,雖然他只是站在隊列中遠遠地看過他,如果沒有李參將到崇縣,想必現在自己家仍然是下無寸土立足跡,上無片瓦遮.但好日子沒過多久,狗日的蠻子便又來了.
"殺了這些家伙,我便能回家安心種田了."姜黑牛在心里想.
一聲尖厲的哨聲傳來,姜黑牛立即拋棄了所有的念頭,將盾牌丟到地上,大喝一聲,將手里的長矛抬了起來,左腳向前一步,兩弓箭步而立,將長矛從墻上猛捅出去.他們不用看,也不用想,只需要聽從長的號令,將手里的長矛狠狠地刺出去就夠了.
"收!"邊的果長一聲厲喝.姜黑牛應聲回長矛,覺的,便像在家里殺豬時的那種覺.
"刺!"耳邊再傳來果長的呼喝聲.
姜黑牛便又猛踏前一步,繃著將手里的長矛狠狠地捅了進去.
姜黑牛本看不清面前的任何東西,因為從墻的另一頭躍過來的是一片片巨大的黑影,那是對方的戰馬,不時有人從那些戰馬上飛起來,扎手扎腳地飛起來,然后被后的戰友們凌空刺死.耳邊不時傳來慘聲,有對方的,也有自己戰友的,眼角瞄見很多悉的影倒飛出去.
姜黑牛再次狠狠地將槍刺出去,這一次覺手上一振,一大力傳來,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手里的長矛喀嚓一聲斷為兩截,他運氣不錯,這一槍并不是與對面的戰馬正面沖撞,而是斜斜地扎進了對方的,但饒是如此,戰馬飛奔時的巨力仍然讓他槍折人退,口陣陣發悶.邊的哨長不見了,剛剛姜黑牛看到一個影子飛了出去,那是哨長嗎?來不及多想,姜黑牛立即向后退去,后持矛的戰友迅速補了起來.
不停地著氣,他又拿起一支長矛,昂然立在后一隊列中,隨時準備補上空缺,這時,他看到有人拖著一尸從他的眼前走過去,他尸的面容是如此的悉,是自己的哨長.姜黑牛鼻子有些發酸,那個滿不在乎嚼著帶的草,一直都很照顧自己的哨長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死了.
前又出現了空缺,姜黑牛不假思索,大踏步地奔上去,頂上了那個空位.
完還魯很惱火,一千鐵騎數波攻擊,居然連那道矮矮的第一道墻都沒有攻破,除了留下上百尸之外,一無所獲,對面的槍陣一波接著一波,似乎永無止歇.從衛堡上下的箭支仍然如飛蝗.
"再派一個千人隊.要是再打不下來,讓千夫長提頭來見我."完不魯恨恨地道,一邊的諾其阿皺著眉頭看了完不魯一眼,對方并沒有盡全力,可以看出,直到現在,對方的防守行有余力,好整以暇.而且直到現在,對方主城上仍然極其安靜,諾其阿不相信對方沒有后續手段.
又一個千人隊了上來.
尖厲的哨聲三長兩短,這是撤退的信號,姜黑牛轉,大步向后數十米的第二道墻的口奔去,在那里,一排排的弓手開始仰,為他們的撤退作出掩護.
退第二道墻之后,衛堡這這里便形一個倒三角形,任何進這個倒三角形的隊伍都將遭到無差別攻擊,在這片地帶里,沒有任何的攻擊死角.
"攻破第一道墻了."完吉臺興地大喊.完不魯臉上也出了笑容, 但只是一瞬間,他的笑容就凝結在臉上.他驚恐地看到,在他的兩個千人隊蜂涌通過第一道障礙后,那里狹窄的地形讓他的兩個千人隊在了一齊,便在這時,從主城那邊飛起大片大片的石彈,遮天蔽日,落點正是這個三角區.
慘聲,馬嘶聲,巨石落地的聲音,響一片,短短的時間里,主城那邊發起了三波石彈攻擊,騎兵們前沖不能突破矮墻后的槍林,后退又被自己的同伴頂住,驚慌失措之下,只能以之軀頂石雨.
三波攻擊后,沖這片三角區的二個千人隊只有區區數百人逃了出去,剩下的都倒在這片死亡地帶.完不魯眼中冒著火,看著對方的士兵又從第二道墻后冒了出來,沖到三角地區,將傷未死的騎兵一人補上一刀,徹底解決.
"李清竟然藏了這麼多的投石機,就是為了在這個時刻給我們重重一擊."諾其阿臉容扭曲,他承認這一招任誰也想不到,先前李清的第一道防線到了如此大的力,蒙沖車和戰車幾首沖到了墻前,他也沒有用這一招殺,而是扛,等到將騎兵到這片三角地區后,才猛然發,一千多銳的騎兵便在瞬間消失.
想必對方對這種攻擊已模擬了多次吧,才會打擊如此之準,在與衛堡如此近的距離上,居然沒有一顆石彈誤擊到自己的友軍.
遭到重創的完不魯只能暫緩攻擊,收拾整頓軍隊.
用數千條命居然只完了填平三道壕的任務.完不魯忽地覺得牙疼了起來,這個李清,看起來比呂大兵更難對付啊!
"大人,我們已打破了第一道墻,接下來我們不能再縱深攻擊了,而是要先拿下兩座衛堡,打破這個倒三角形,只要攻破一座衛堡,我們便能破掉對方破下的這個陷阱,讓對方不得不將城外的士兵撤進城,這樣,我們便可能對主城進行攻擊了."諾其阿道.
完不魯點頭,"你說得不錯,先攻衛堡.讓牛頭部與飛羽部去,他們上次曾打破了這兩個衛堡,有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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