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景禹這人做事還是極有效率的，第二天就把時間定下了。

    就在明天上午十點，約在鑒定中心的門口見麵。

    沈浩森和邱婷聽到這個消息時，別提多高興了，去鑒定中心那天，還特意穿得特別正式，就連邱婷都化上了妝，隻為讓自己顯得神些，沒有那麽病態。

    他們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半個小時。

    眼看著時間慢慢近，邱婷心裏就越發張和不安。

    在心裏不斷重複著等會簡單南焉後要說什麽話，盡量不要太激，免得嚇到他什麽之類的。

    沈浩森看整個人都神神叨叨的，忍不住牽住了的手，安道，“你別瞎張，自然一點，免得等會明月看見了，會有心理力，更疏遠我們了。”

    聽到南焉會更疏遠他們，邱婷還真的聽進去了，不斷深呼吸，“我……我知道，就是……有點張，萬一等會看到我們……”

    “願意來和我們做親子鑒定，其實就已經是往前邁了一大步了，我們不能太貪心，也不能太著急了，知道嗎？”

    “嗯，我……我懂。”

    十點一過，宴景禹開著黑卡宴過來了。

    副駕駛室的車門一開，穿黑短款羽絨服戴著口罩的南焉從車裏走下來。

    宴景禹從車頭繞過，走到邊，牽起了的手，認真觀察了下的神，發現異常平靜，那雙在外麵的眼睛都顯得十分平靜，沒起半分波瀾。

    “怎麽了？”

    注意到他的視線，南焉抬眸與他對視，給了他一個寬的眼神，“我真的沒事，你別擔心。”

    這些天想了很多很多，也差不多把這個消息消化了。

    況且他和言輕安了那麽多，也不是白安的。

    多還是聽進去了些的。

    兩人走進鑒定中心大廳，就看見正坐在一樓長椅上的沈氏夫婦二人。

    兩個年過60的老人頭上已經有了不白發，尤其是沈浩森，滿頭上已經沒有一黑頭發了，全白了。

    說起來，他這輩子過得也是蠻艱辛不易的，好不容易白手起家，創建了沈氏，原本以為沒有兒子也沒關係，膝下有兩個兒也不錯的。

    等沈織月嫁出去後，沈織星可以招個上門婿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這一輩子，除了公司那點就，其餘的，好像什麽都沒有。

    大兒丟了，後來找回來，結果卻是假的，小兒患有先天心髒病，子本就孱弱，好不容易磕磕絆絆長大了，結果又命隕與18歲那天。

    而如今，明明到了退休頤養天年的年紀了，可還是要為沒有繼承人的公司而繼續奔波著，一刻都不敢停下。

    生怕沈氏會突然有一天會改姓，那他幾十年的辛苦和努力就都了徒勞。

    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南……明……月。”

    帶他們走近，邱婷看著南焉這雙悉的眉眼，心裏慨萬分，一開口，頓時不知道該怎麽稱呼比較好。

    南焉取下了口罩，聲音輕盈卻依舊顯得有幾分淡漠和疏離，“我南焉就好。”

    沈浩森狠狠震驚了一番，這張臉讓他仿佛看到了健康平安長大後的沈織星一樣。

    五就已經有七八分像了，隻是了沈織星那份可和靈與天真罷了，南焉更顯清冷和一些。

    之前南焉住院時，他雖然去醫院看過幾次，但其實並沒有見到人，隻過問了幾句的況。

    後麵南焉醒來後，他也去過一次，但那時候南焉因為弱，總是容易頭疼，宴景禹怕刺激，就把沈浩森攔在了門外，沒讓他進去過。

    “南焉。”

    他艱難的出聲，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

    邱婷在看到的這刻，心裏的懊悔又深了幾分，也是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不再麵前失態哭出來，聲音也盡量放緩些，“南焉，對不起，以前的事……是我對不住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曾經的過往，好像也隻能用這句舉足輕重的‘對不起’來概括了。

    卻好像依舊表達不出心的懊悔和痛苦以及難過。

    這些盡數都在的閃著淚意的眼眸中呈現出來了。

    醒來後的南焉比以前的自己其實要容易心一些，或許是沒有經曆過曾經那些讓真正傷心和絕的記憶，所以，此刻看到滿鬢白發的沈氏夫婦，竟然生出幾分不忍來。

    對於沈家的況，已經從閔慧和宴景禹的口中分別得知了些。

    不去看過往，隻從現在這個角度出發，確實，沈家夫婦的確是可憐人，所謂付出的親和寵還被沈織月玩弄了十多年。

    論誰，都是難以接的吧。

    “先上去吧。”

    那些原本以為會說出來的狠話，以及見到他們的激，好似在這一刻都沒能如願的表現和表達出來。

    隻能換做一句輕飄飄又沒什麽緒的話，隻為岔開這個讓覺得顯得尷尬和無從適應的氣氛。

    說實話，南焉這樣的反應其實是他們夫妻倆的預料中，甚至還要比預料中要好得多。

    至沒有惡語相向，那就是好結果。

    他們連忙應了聲，隨一塊去搭乘電梯。

    等待時，沈浩森關心的問了幾句，南焉都一一回答了，就是態度看著不冷不淡，不似很親近的樣子。

    邱婷這會倒是有些猶豫了，什麽話都沒說，其實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和。

    之前在腦海裏設想好的所有東西，這會什麽也說不出來了，總覺得這不合適，那不合適的。

    能聽到和沈浩森聊天，已經很欣了。

    很快，三人簽了表格，小坐了幾分鍾後，便一同了，因為是加急，結果也不需要等太久，一兩天的功夫，等出了結果，會給他們的手機上發送消息，直接過來取就好。

    從鑒定中心出來時，已經十一點多了。

    見宴景禹和南焉要走了，邱婷張了張，最終還是扯了下沈浩森的角。

    沈浩森也明白的意思，在宴景禹要出言告別之前，他率先問，“馬上就到午飯時間了，中午你們要是有空的話，一塊吃個飯吧？”

    “嗯，對，焉焉，你喜歡吃什麽？我給你做。”有了這個話頭，邱婷便順勢問道。

    宴景禹沒有說話，而是看向，將選擇權給了。

    麵對兩位老人那般炙熱期待的眼神，南焉抿了抿，淡淡出聲，“不用那麽麻煩，就在外麵吃一樣的。”

    沈浩森見答應了，笑著點頭，“好，好，好。中餐怎麽樣？這條街前邊有個錦繡府，裏麵的菜都還不錯，不知道你吃什麽，喜辣還是不喜辣。”

    南焉，“我都行。”

    “問題，現在還是以清淡為主，不能吃辣。”宴景禹替回答了，“錦繡府是還不錯，那就定在那裏吧。”

    沈浩森點頭，“好。”

    他著南焉的眼神，裏麵充滿了父親對自己兒一般的寵和疼惜，“那我們等會餐廳見。”

    上了車後，南焉扣好安全帶，腦海裏浮現出來的都是他們夫婦倆看時的神。

    一個是失而複得後的寵溺，一個是小心翼翼的愧疚。

    這兩種眼神在看來其實都難的。

    心裏遠沒有麵上那般淡定，一邊複雜，一邊心。

    “覺怎麽樣？”宴景禹沒有著急啟車子，見一直沉默不說話，便出聲問道。

    “還行。”南焉抬眸，“沒有想象中那麽抗拒，也沒有想要過分親近的意思。”

    宴景禹拉住了的手，笑著道，“嗯，這樣就好的，按照自己心裏的進展來就好，不需要太著急，他們會懂的。你今天願意和他們一塊吃飯，想來，他們就已經很高興了。”

    南焉輕輕點頭。

    “有件事，本來不應該這個時候和你說的，我怕給你造心裏力。但我答應過你，有任何事都不會對你瞞著的。”

    “什麽？”

    “沈伯母的狀況其實比表麵上看著還要差，尤其是這一年多裏，虧空得太厲害了，怎麽補也補不好了，我前些天給找好了療養院養，不願意去。”

    宴景禹思忖著說，“按照醫生的說法，估計最多能撐個一兩年的樣子，如果後續修養不當，恐怕一年的時間都難捱。”

    “我不是說讓你因為的狀況而去親近，隻是覺得，你是他們的兒，自己父母的狀況理應清楚才對。”

    南焉皺起了眉，沒有說話。

    記得自己醒來時，也過有朝一日，會有家裏人來看自己的畫麵。

    雖然沒有記憶，可心深好像依舊有著對家人的向往。

    尤其是在那天看完家裏的相冊後，心裏總覺得空落落的，就像人在半空中飄著，腳時不時會踩在地上，卻又很不踏實。

    所以，的年，其實並不完。

    現在聽到宴景禹這番話，心裏其實是有些容的，但怎麽說，和邱婷沒有什麽實質的母分，以前還針鋒對麥芒過，這份波瀾並不大。

    車安靜了半晌，宴景禹忽然道，“焉焉，過些天，等十一放假了，我們出國去玩好不好？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玩？”

    南焉深思了會，“想去看海，也不一定要是國外的海，國的海也有很多好看的。”

    宴景禹忽然想起以前和言輕好像還約著要去海邊旅遊來著，結果被他截胡了。

    思及此，他忍不住笑了一聲。

    “笑什麽？！”

    南焉被他這突兀的笑聲弄得有些懵和不明所以，“看海有什麽好笑的。”

    “沒有。”宴景禹挑了挑眉，了下的手，隨後啟車子，“好的，那就去海邊，你這幾天可以在網上看看，想去哪個海。”

    “以前我們去過嗎？”

    “沒有。”

    “那你……”

    “我隻是想起，你以前就想和言輕一塊去的，但後來沒去，心裏還怨我的事。”

    南焉看他笑得春風得意的樣子，雖然好像有故事的，但沒有繼續問，能讓他這麽高興和得意，對就不一定是什麽好故事了。

    很快，車子就在沈浩森所說的錦繡府門口停下了。

    沈浩森和邱婷比他們倆先到。

    這會也才十一點半，餐廳的人也不多，服務員直接領著他們去了三樓包廂的位置。

    “來了。”邱婷笑著將兩份菜單推到他們麵前，“景禹，焉焉，你們自己看向吃什麽。我們……也不太了解你的口味，怕點了你不吃或者不能吃的東西。”

    介於他們二老的熱，南焉知道推辭不掉，索也懶得走那些麻煩的步驟，拿過菜單點了幾樣清淡的菜。

    宴景禹也沒，就讓自己點了。

    南焉隻點了三個，就把菜單推還給沈浩森了，“剩下的，您點吧。”

    沈浩森也沒再堅持，而是看向宴景禹，“景禹……”

    “我都可以，您和伯母看著點就好了。”

    沈浩森這才將菜單給了邱婷，自己隻說加一個店裏的招牌菜。

    邱婷就細心多了，有了南焉那三個菜的參照，就明白的口味和喜好了，又點了四個菜一個湯。

    等菜陸陸續續上了後，拿起南焉的湯碗，給盛了一碗，“這裏的海參烏湯特別鮮，營養價值也高，你嚐嚐。”

    “謝謝。”南焉雙手接過，嚐了一口湯，確實覺地還不錯。

    南焉的食還不錯，喝了兩碗湯，吃了一碗米飯。

    邱婷注意到好像不太吃魚，卻很吃蝦和小炒牛，還有湯，在心裏悄悄記下，想著日後要是回沈家了，自己肯定要下廚做給吃。

    吃過飯，沈浩森買了單，四人一同走出餐廳。

    “我們先走了。”南焉回看著他們兩人，“中午多謝款待。”

    “不礙事，今天中午能和你一塊吃飯，我心裏很高興。”邱婷笑得和藹，“後麵有時間，你可以和景禹，帶上十一來家裏吃飯。”

    南焉聞言抿，在邱婷以為不喜歡自己這番話時，便聽淡淡應了聲，“嗯。”

    隨後就隨宴景禹上車離開了。

    邱婷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回過神，“剛剛……剛剛是答應了嗎？會帶著十一回來看我們。”

    沈浩森其實也拿不太準南焉的態度。

    一麵冷淡疏離，卻又沒拒絕他們善意的靠近。

    “應該吧。”

    邱婷心裏更高興了，也很樂觀，“這是好事，好事。回去把家裏重新裝修一下吧，尤其是原先那個房間，以後和十一還有景禹回來，總不能住那裏吧，二樓盡頭的那間房間打通一下，重新裝一下，不錯的。”

    沈浩森聽著也有幾分道理。

    沈明月原先的房間在沈織月被找回來的時候就直接住進去了。

    現在再讓南焉住，肯定是不合適的。

    裝修改造一下是必不可的。

    “南區那邊的房子一直空著，裝修期間，我們先住那吧。既然要裝修，就上上下下重新裝一遍，我下午去找人畫個設計圖。”

    “。”

    夫妻倆高高興興的把事定下，完全沒有前幾天那份沉重和惆悵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