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斂眉一笑，“學了點皮，讓您見笑了。”

我去后臺換服，還沒進門就被趕來的莫凌天攔下。

男人臉沉，扣著我手腕的那只手，青筋微微凸起，“顧，你不要臉我還要臉，逞什麼英雄？”

他滿眼對我的不自信，覺得我上臺一定會丟人現眼。

畢竟京劇這東西，可不是學一天兩天就能學會。

如果是前世我一定不會，只是沒想到我重回了一世。

莫凌天一定想不到，前世因為他上了一位會唱京劇的十八線演員，我也苦學了唱京劇。

兜兜轉轉，竟然派上用場了。

“莫總，我沒有給你丟臉。”

他的話，讓我很不舒服。

在他眼底，我就是個嘩眾取寵的人？

“用不著你在這耍小聰明，聞家這單生意我今晚就會簽下來，你給我丟人，傳出去讓人笑話！”

我看到莫凌天咬牙切齒的模樣，一瞬間對他的厭惡又增長了幾分。

更加搖了離婚辭職的念頭。

“你自卑，別帶上我！我顧沒什麼見不得人，也沒什麼丟人的！”

我甩開莫凌天的手，又推了他一把，轉進了更室。

換上唱京劇的紅蟒戲服，我走出來的時候，戲曲班的人紛紛看了過來，我聽到倒吸涼氣了聲音。

有個人豎起大拇指，“漂亮，真是太漂亮了！”

我淺淺一笑，戲曲班的人問我要唱哪臺戲，我略微思考了一下，說了三個字。

從后臺走上舞臺，我沒注意看舞臺底下賓客的反應，音樂聲響起，我悠悠開口唱起了這曲武家坡。

前世我學習的聲樂老師是大青，唱的也是大青的調子。

為了取悅莫凌天，我下足了功夫。

只可憐到頭來死了都沒讓他聽到我開口唱一次。

沒想到今晚倒是有了用。

我選的這曲《武家坡》，唱的是王寶釧在寒窯苦等薛平貴幾十年，到頭來卻等到了丈夫娶了公主為妻，只做了幾天皇后就死去了。

我簡直就是翻版王寶釧，比王寶釧還慘，這歌唱到了我心坎里去。

一曲唱完，我久久沒緩過神。

全場寂靜，我不知他們聽得如何，我自己倒是唱得差點落淚了。

緩了緩緒，我掀簾回了后臺。

只看到后臺的人紛紛眼圈通紅，緩過來后都在抹淚。

“我在戲曲班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聽到唱得這麼的，太好聽了！”

有個妹妹直接過來抱住我哭。

我愕然，失笑了一下。

回后臺換服的時候，聽到外面響起了掌聲，等我從后臺回宴會廳，老爺子牽著我的手一個勁的夸，沒停過。

“都是聞太太教得好，我淺學了皮而已。”

我這麼一開口，聞太太眼可見的神態舒服。

我余還掃見了莫凌天，他臉稍霽。

看樣子我剛才唱得確實不錯，上一世的苦心倒是沒白費。

“顧書有對象了嗎？”聞老爺子突然來了一句。

我有點懵，“老爺子？”

怎麼有要給我介紹對象的架勢？

果然下一秒聞老爺子就給我說起，聞太太和聞先生有個兒子，和白沁年紀差不多，還在念大學，年輕優秀，比聞深年輕的時候還要帥氣。

我淺笑，“老爺子抬舉我了，我比聞太太的兒子大了足足三歲。”

聞老爺子擺手，“哎！不礙事，都說大三抱金磚，大三歲豈不是正正好？”

我揚，看得出來老爺子對我的喜，我余掃了一眼莫凌天。

等著，和你離了婚，老娘就找個比你更好的。

這個世界上的男人又不是死了。

聽戲到半晌，我和聞太太去后花園閑逛。

聞太太對我唱的京劇贊不絕口，又委婉表達了對我今晚救場的激。

“舉手之勞，我不過是看不慣這些男人，總以為人只是點綴，可誰又知道，聞太太您這些年的付出？若是沒有聞太太您，聞先生也未必有這麼高的就。”

聞太太停下腳步，眼圈發紅，握住我的雙手。

我心念一。

看來這馬屁拍對了。

“顧書，就連我最親的姐妹都不懂，聞深能有今天，我付出的不比他，可眾人只看到他在外打拼，看不到我持家里上下的辛苦。”

“他們只會說，你不是在家里做做家務，照顧一下兒，持一下家務嗎？哪里辛苦？”

“都說我命好，可這幾十年，我陪聞深吃苦一步步走來，其中艱難只有我最清楚。”

聞太太和我聊了許多，始終眼眶泛紅，我聽得五味雜陳。

回宴會廳的時候，莫凌天不見蹤影。

白沁端著一杯香檳朝我走來，“剛才路過后花園，見到莫總和一個人有說有笑。”

我微微一愣，不由得失笑了一下。

命運的齒一直在轉，莫凌天到底還是遇到了那個人。

“所以呢？”我莞爾，“上司的私事，我從不過問。”

也許是我的反應不在白沁的意料之中，換愣住了。

“顧書，你不嫉妒嗎？”

我笑了聲，“狗要吃屎，攔得住麼？你攔著他，他還以為你要和他搶呢。”

我看著白沁的臉從白轉紅，又從紅轉青，實在是彩。

我站定在白沁跟前，比我矮一截，我又穿了高跟鞋，我比高了不，我居高臨下凝視著，眼神深沉。

“白書還是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鎖好你的門窗，手公司的事，否則我不保證會不會事發東窗呢？”

我淺笑怡然，語氣里滿是威脅。

今晚白沁不手，聞家的合約百分之百能重新簽下。

“你……”

白沁沒有一點，微微發抖，“你知道什麼了？”

“目前不知道，不代表以后知不知道。”

我燦爛一笑，拍拍白沁肩膀，轉回了自己的座位。

宴會十一點多散場，老爺子離開后人都陸陸續續離開，我坐回邁赫，司機開車出停車場，在酒店一樓門口等待。

莫凌天遲遲沒有出現，我倒也不著急，整理好明天行程安排。

等了半個小時，終于看到男人從門口走出來。

他似乎心不錯，一貫冷厲的眉峰都染上了一抹和。

我挑眉，等莫凌天坐上車，吩咐司機開車。

晚上回到小區，我洗過澡敷面，接到了閨打來的電話。

“我今晚在寶格麗酒店見到莫凌天了，他和一個十八線小明星在后花園聊得開心的，真是個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