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羊宮前。
蘇乞年看雪地裡那狼狽的影,爬了幾下也沒能站起來,渾沾滿了雪花,最重要的是,這是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年,卻穿著一青蠶道袍。
靜字輩?
蘇乞年蹙眉,這年看上去劍眉星目,十分清秀,不過眉眼間卻充斥著一桀驁與倔強。
此刻,年儘管幾乎被震散了一氣力,艱難爬起來,但看向蘇乞年的眼睛卻好像在發,十分振。
也是沒有察覺到殺氣和殺機,留了大半的氣力,否則,蘇乞年就不能保證,這樣一個看上去筋骨剛長,纔剛開始練武的年還能不能活下來。
“你,你就是蘇乞年。”
年艱難起,牙齒有些哆嗦,他一連深吸幾口氣,才站定,勉強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蘇乞年挑眉,這年語氣肆意,一點不客氣,尤其是那雙眼睛,好像將他當了囊中之,不過卻還保持著一種純淨。
懷中掏了掏,年取出一隻白玉瓶,隨意倒出兩枚蠟丸,手一,就出一濃郁的丹香,那丹丸呈明黃,晶瑩剔,年看也不看,一下塞進裡,囫圇下肚。
只是數息後,蘇乞年就有些容,年好像沒事的人一樣,舒展舒展筋骨,似乎一氣力和震散的筋骨又重新恢復如初,面更變得紅潤,那是氣充盈到近乎滿溢的跡象。
雖然蘇乞年不通藥理,道家煉丹更是一竅不通,但《妖經》第八冊藥石篇中有一些記載,如這樣補益氣,舒筋活絡的丹藥,一般稱之爲元氣丹,元氣丹也分上中下三品,但就算是最低的下品,也不是尋常百姓人家能夠用得起的,一些藥鋪都不可能有,是通煉丹的醫道高手,或是道家煉丹師才能夠煉製的。
甚至蘇乞年在長安時,就聽聞過宮裡哪位大人立了功勞,有漢天子賞賜下來一整瓶上品元氣丹,第二天,這位大人府邸的門檻幾乎被同僚們踏平,都是爲後輩子嗣求丹的,而一枚上品元氣丹,傳說藥力甚至可以直接滲皮、筋、骨、髓,直接造就出來一名築基功七層圓滿的高手,當然,境界不穩固又是另說。
但由此可見,元氣丹的珍貴,這年這樣肆意服用,看他的神態,似乎家常便飯一樣,就出來一些端倪,彰顯其不凡的份。
“師侄,我是你顯定峰靜谷師叔,聽說你練刀,還是那門傳說中的《休命刀》,這樣,你教我刀法,我加你青羊峰怎麼樣。”
年再開口,就有些石破天驚的味道,一個十四歲多的年,竟然是靜字輩,還是出自七十二峰之一的顯定峰。
看年尚未築基,不過《蛇功》三層、四層的功力,卻高居靜字輩,更出顯定峰,蘇乞年就有了一些猜測,搖搖頭,沒有理會年,蘇乞年徑直走向青羊殿。
“咦,你走什麼,我是你師叔,不過一門一流刀法,有必要那麼視若珍寶,你教給我,一定不了你的好。”
年立即跟上蘇乞年的腳步,一點也不氣餒,口一張,就有一種止不住的勢頭。
“這樣,我用一門《顯定指》和你換怎麼樣,這可是半步頂尖的指法,直指元神,不過沒有元神之後的修煉方向,所以才只是半步頂尖,但換你這一門一流上乘的《休命刀》師叔我可是吃了大虧。”
“我去,你胃口真大,這都不滿意,再加一門《極風步》怎麼樣,這可是一流輕功,《顯定指》我沒辦法,這《極風步》我能幫你得到真意傳承,如何,這可是很大的誠意了,只要你把《休命刀》傳給我,這些都是你的。”
青羊殿裡,蘇乞年盤膝坐下,靜心凝氣,悟氣滲五臟的軌跡,人五行的道理,他初步涉足,還有很多關隘需要參悟和領會。
“哎,你倒是睜眼,我是你師叔,你這是大不敬,你信不信我一個帖子遞到天柱峰真武堂,執法道人立即賞你一百零八。”
“你……”
年似乎看出來蘇乞年真的一點理會他的意思都沒有,氣得眉都糾結起來,他一屁在蘇乞年對面盤坐下來,就那麼死死地盯著蘇乞年的臉,有一種執著和倔強,沒有半點退的意思。
青羊殿裡靜謐無聲,唯有年的呼吸有些重,而蘇乞年呼吸悠長,甚至有時一兩炷香都沒有呼吸,這就看得年心中微震,他在顯定峰,多年來看過多高手,雖然而今初涉武道修行,但是眼界眼力之高,自認就是很多武林高手都遠不及他。
現在他就看出來,蘇乞年的《蛇功》修行,已經到了一種神而明之的境地,這不是最初七層的《蛇功》,而是到了第八層,淬鍊五臟,五行轉的功夫。
這樣第八層的《蛇功》,就是他顯定峰上,也沒有幾個室弟子當初是以這一層的功夫築基,開闢丹田,孕育家真氣的。
最重要的是,蘇乞年才他武當山不足兩個月。
兩個月,將《蛇功》參悟修行到達這樣的境地,靜谷小道士也暗暗心驚,他看這個比他大不了兩歲的年,心中竟也止不住的生出幾分妒意。
卻說蘇乞年雖然在靜修,但是神力籠罩周十餘丈的虛空,這年的一舉一盡收眼底,他有些頭疼,突然來了這樣一個牛皮糖,更是靜字輩的人,他最多隻能夠不遵從,剛剛是不知道,現在就不能夠再手,年說的沒錯,甚至他要是再手,一旦傳天柱峰上真武堂裡,就不是一百零八那麼簡單了,他現在尚未築基,這青羊峰掌峰弟子的份都還是虛的,當不得真。否則要是一個尋常外院弟子,他現在絕對不會這麼客氣。
午後,殿外又飄起了雪。
蘇乞年睜眼,那年靜谷也一下跳起來,欣喜道:“怎麼,你答應了!”
目淡淡地掃他一眼,蘇乞年並不理會,徑直走出殿外。
雪地裡,他取出一隻瓷瓶,凝視數息,而後打開,倒出一枚黑蠟丸在掌心,將瓷瓶重新收起。
撕開蠟,蘇乞年就看到了一枚純青如琉璃,晶瑩如玉的丹丸,一濃郁的藥香散溢出來,只是吸一口氣,他就到渾氣蓬,五臟跳,生出一種迫切的。
開天丹!
這是武當築基的聖藥,整個外院一個月也分不了幾枚,若是流落進江湖中,定然會引不武林中人出手爭奪,尤其是那些尚未築基的,一枚築基丹,可以定住心猿意馬,幾乎就等同於衝關時的一條命。
“開天丹?”
青羊殿前,那年靜篤喃喃道,目流轉,似乎想到了什麼。
而這時,蘇乞年已經服下一枚開天丹,開始練功。
呼!
只是一個起手式,數丈的雪花被捲起,蘇乞年震拳,手臂舒展,開始在漫天風雪中穿行,他氣噴涌,足足衝起數丈高,背後空氣扭曲,一匹汗寶馬掙古老的時空,降臨人世間。
……
武當山腳。
解劍石旁的亭子裡,兩名值守的年輕道士圍著燒得通紅的火盆取暖,昏昏睡,忽然神一震,只見遠方風雪中,一行十餘人影朦朧,披著蓑,漸漸臨近。
這些人的腳程極快,剛剛還在數十丈外,不過十餘息,就到了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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