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時雖然一向嚴肅，但是很生氣，更是很這樣散發出令人驚心的氣場。

現在不一樣，賀依夏能夠覺得到他在生氣。

一餐飯吃得極其的沉默，以及難。

飯后，賀依夏去收拾餐，放進廚房里。

沈煜安坐在沙發上，依舊保持著沉默……和掙扎。

賀依夏收拾完東西，在心中細細復盤這件事，認真回想，雙手撐在料理臺上，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看了一眼客廳里坐著的沈煜安。

正想要開口，沈煜安的手機響了，他接了電話，因為急事要離開。

他只顧得上跟賀依夏簡單說了一聲，便拿起外套離開了。

他這一走，賀依夏心里反而多了幾分不是滋味。

好半晌，才慢慢在沙發上坐下來。

換做是自己，沈煜安一定要去特別危險的地方，自己會高高興興的答應嗎？

……

沈煜安出去辦完事后回來，自己開車進了公寓。

在停車場的時候，他在駕駛位上，坐了好一會兒，思考今天的事。

自己是并不再公平公正了嗎？

還是因為面對的人是賀依夏，才會如此？

他的手指放在方向盤上，神有些嚴肅。

良久后，他才進了電梯，直接按下了去賀依夏的那一層。

深夜的電梯里，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樓道里的路燈也應聲而開。

沈煜安邁步出去，正看到賀依夏也站在門口。

似乎是沒料到有別人，嚇了一下，定睛看清楚是他，神才和緩。

“出去了？”沈煜安問道，手撿起掉落的鑰匙。

賀依夏抿：“去了樓上看你在不在。”

“我才從外面回來。”沈煜安低聲說道。

隨即笑了：“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

因為一點點事吵架，還要躲回自己的公寓。

賀依夏當然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只是理智知道，卻免不了擔心，依然還是上去看了看。

這樣做的時候，也就明白了他們擔心自己的原因。

沒人會真正舍得自己的人，以犯險去危險的地方，哪怕其實有時候理智上知道那不過是自己嚇自己。

抿了抿，“先進去吧。”

沈煜安開了門，和一起走了進去。

“依夏……”進門后，沈煜安將裹懷里，“我確實沒辦法，眼睜睜看你并不需要去做這樣的事，卻反而要去。”

“但是……”他的聲音有些微啞，“你是一個獨立的人，能夠分得清自己在做什麼。如果你想去，我支持你。”

他想了很久，知道自己不該去錮著。

有的人生。

有的想法。

哪怕前路會有一些不平坦，他可以去盡力護周全，但是卻不能阻擋去往前。

賀依夏笑了起來：“我原本想了好多話，來說服你呢。”

“是嗎？”沈煜安想通了這些事，雖然依然不舍和心疼，但是話既然已經說出口，也就不用再拘泥了。

“是啊。但是我也知道，你的出發點是為我好。就像如果你想要去做一件正確但是卻有危險的事，我也會為你擔心一樣。我理解了你的心。”

“那麼既然是正確的事，就去做吧。”

沈煜安聲音堅定說道。

“嗯。”揚起頭來看他，“我們每個人的路，都要自己去嘗試著走。也許這一次如此，也許下一次還會如此。但是我相信，既然做出這樣的選擇，我們一定都可以走得更好的。”

沈煜安心開闊了許多，點頭道：“會的。”

……

“煜安，你怎麼不勸著點呢？”宋夫人聽聞消息，簡直是心疼。

“依夏決定了的事，我只會一力支持。”沈煜安聲音平穩。

宋夫人著急道：“你怎麼能這樣對呢？”

話一出口，自己也意識到說重了。

沈煜安怎麼對待賀依夏，全然是有目共睹，并未有半點不好。

而賀依夏目前的選擇，其實也沒有錯。

沈煜安沒有責怪為母親而表現出的太過擔心，只是說道：“我相信依夏，也相信可以做到。”

他和賀依夏已經詳談過這件事，最終決定彼此尊重，也相信對方可以在各自的崗位和領域上，做得更好。

至于宋部長和宋夫人，他們的心思更重一點，觀念也更老舊一點，有這樣的想法，不難理解。

宋夫人原本將希全部寄托在沈煜安上，希他能夠說服賀依夏，打消想法。

現在看來有點不可能了。

嘆息說道：“為什麼呢？”

“伯母，依夏有自己的選擇和判斷，有自己的個人能力和經驗。不是溫室里的花朵，讓去外面吧，那樣會讓更好。”沈煜安平心靜氣地說道。

宋夫人楞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這次雖然按照規矩，不該過去，但是已經做出了選擇，就尊重，好嗎？”

沈煜安走了好一會兒后，宋夫人才細細地琢磨和品味著這些話。

想起宋恩澄，又想起賀家的事，宋夫人一時無言。

宋部長走到邊，說道：“好了，既然煜安都這樣說了，就這樣吧。依夏不是恩澄，不會遇到事就撒逃避，也不是恩澄那樣不好，我們總是想方設法、不得不去保護。現在看來，過度的保護，反而是會害了孩子。”

宋夫人鼻子一酸，低低點頭。

賀依夏離開的時候，宋夫人給收拾了好大兩個行李箱。

吃的用的電熱毯之類的，收拾了一大堆。

“如果那邊東西不好吃的話，你就堅持一下，吃這個。還有，服呢，這是新買的羽絨服，你記得冷了就穿上。”宋夫人一一叮囑。

“我知道了。”賀依夏一一應下來。

去山區的車，是部門里安排的。

沈煜安和宋部長宋夫人不好送得太過，只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拎著箱子上了車。

剛剛坐上車，手機就進了沈煜安的消息：“等你回來。”

笑著看向窗外不遠的地方，沈煜安正長玉立站在那邊，眉和緩，將擔憂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