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娥聞言笑了笑，回憶起了曾經在北麓書院里還算愉快的些許時，不由打趣了他一句。

“那你就是聽你娘親的，沒遇見個心的姑娘嗎？若是滿腦子只有書本子，等將來想說親的時候，人家說不定孩子都有了。”

看著的笑，朱嘉的頭腦遲鈍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口而出，“有是有的，就是覺得人家看不上我。”

“為何，莫非你心悅書院里的同窗？”李夢娥微微挑眉，“那的確是有些難度。”

“不過倒也不必妄自菲薄，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只看重出，若是你足夠出，也能打姑娘的芳心，說服的家中長輩。”

實際上，寒門出的才子在權貴們的婿備選中還是歡迎的。

如果不能強強聯合，那就選擇有潛力的苗子親自培養，這樣的婿跟半個兒子差不多，利益結合更加不說，還容易拿。

所以李夢娥覺得就算朱嘉喜歡上清懿書院里的姑娘，未必不能結善果。

他這樣敦厚良善又商極高脾氣極好的青年，簡直是廣大老爺們為自家千金挑選的最佳良婿。

朱嘉聞言，兩頰臊紅了一會兒，才緩緩輕聲道：“多謝，我心中確實有這樣一位姑娘，只是不敢輕易表心意。”

“李姑娘，若是你的話……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幫我出出主意，我應該如何變得更出，才有機會打那位姑娘的芳心？”

他鼓起勇氣問了對方這樣一句話。

而李夢娥當真以為朱嘉喜歡上了書院里的名門貴，才會向曾經同樣出名門的請教這個問題。

于是認真地想了想，斟酌著給了朱嘉不切合實際的建議。

“其實你的才華和品都已經足夠出眾，唯獨形貌上比旁人遜幾分，你或許覺得我的想法有些淺，但世間兒哪個不俏，好的本與男人是不分伯仲的。”

“我見多了為男人一張皮囊就和父母長輩鬧得要死要活的人，不說非要貌比潘安，但凡看著讓人賞心悅目，平日里和別人打道都能多行些方便。”

“人的出無法改變，但是外貌可以，你若信得過我，我便為你指點一二。”

朱嘉喜出外，連忙點頭道：“我自然信得過李姑娘，往后你說什麼便是什麼！”

他很贊李夢娥的話，容貌外形對一個人的影響有多大，沒人比他經歷過的更多更清楚。

此前也是自知相貌不出眾，方才在和李夢娥相時不敢表出半點心意。

如今對方答應親自指點，朱嘉心里喜不自勝。

李夢娥也的確想幫朱嘉一把，左右不算難事，便當是還份人。

于是只要說什麼，朱嘉便努力去做什麼。

名門出的千金到底品位眼與普通人不同，李夢娥只是眸一掃，就知道什麼樣的裳適合他，便是最尋常的布料也能穿出幾分貴氣來。

自學了藥理后，甚至還幫對方抓配了些調理的藥。

半年過去，朱嘉眼可見地清瘦下來，往邊兒上一站，竟也是好個面貌和善，風度翩翩的佳公子。

然而，就是在這段雙方關系被急速拉近的時間里，李夢娥約約地品出了些不一樣的東西來。

那個青年來找的時間越來越多了，周末在藥館一待就是大半天，尋常下午沒有課時也會跑過來。

他看的目總是含著笑意，純真中帶著一抹藏不住的熱烈。

來時所攜帶的禮，也逐漸從常見的點心變了一些只有兒家會用到的事。

李夢娥的心臟怦怦狂跳起來，莫名有種頭暈目眩的不真實覺。

天哪，這個青年人是瘋了嗎？

意識到了什麼，試圖阻止事態不控制地發展下去，開始以百般理由推辭與朱嘉的見面。

在的刻意為之下，雙方見面的次數越來越，關系也逐漸冷淡下來。

李夢娥明顯地到了朱嘉的失落與苦悶，但只能裝作視而不見，有意地婉拒他的種種心意，并反復不經意地出自己對將來的婚事沒有任何期待的態度。

的口蔓延著無邊的苦，心中說不難過是假的。

昔日是丞相最看重的嫡孫，風頭之盛京中閨秀無人能及，那時張玉書這樣的尚書府公子也都對極盡諂之態。

后來高樓傾塌，一夜之間淪為全京城的笑話，卻不想在最狼狽不堪的時候，還有人愿意對以真相待。

只有真正的傻子，才會在知道曾經是怎樣一個人的況下，還義無反顧地上。

可這個傻子，卻擁有一抹最純潔良善的靈魂。

李夢娥清楚，無論從前還是現在的自己，都骯臟下作的配不上他。

倘若還像曾經一樣愚昧無恥，大抵會趁機地抱住這塊浮木吧。

可現在的無比唾棄曾經的自己，又怎麼會再做出那樣的事？

不是朱嘉的良人，只會是他的火坑。

李夢娥狠心斬斷一切念想，打定主意不再見朱嘉，再過一陣子他就會被外派出京。

桃源村辦餞行宴那天，孟福兒專程邀請了，也稱病不去。

靜悄悄的小院里，獨自著夜幕中的明月，心臟并不疼痛，卻生生地空了一塊沒有任何知覺。

下一次相見，也許是在三年后，五年后，十年后。

重逢時朱嘉或許已經親生子，有一個賢惠麗的妻子，而仍像舊時這般模樣。

回憶起當年的愫與稚沖，他大抵會一笑而過，然后與妻子琴瑟和鳴，任往事如煙。

唯獨天上孤零零的冷月，會永遠銘記今夜埋藏在心中的傷。

【作者君：這對cp的he要在很多年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