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錦薇被打的眼冒金星，角高高腫起，不可思議地看向封左相，瞳孔中盡是錯愕。

“祖父，您為何打我？”

封左相雖然平時不茍言笑，但對長房的嫡出子孫素來寬厚，封錦薇平時連斥責都沒挨過幾句，更別提被打了。

封左相重重一甩袖子，看向碧落冷怒地道：“老夫為什麼手，你給解釋清楚！”

碧落臉蒼白，抖著聲將有關封錦程在溫泉山莊囚養子被曝，激起民憤千層浪的事說了，如今對方已被關押在大理寺中。

封左相抑著怒氣，“今日刑部尚書當著文武百的面彈劾我，更是有那城門前敲冤鼓，告狀告到金鑾殿上的子，直指你二哥草菅人命，強搶民！”

他知道封錦程私下流連花叢，但男人本如此，便也沒當回事，哪知私下竟做出這等膽大包天的事來。

刑部尚書道他縱容子孫行兇的時候，他還不屑一顧。后來有子帶著證據告到金鑾殿上，他的震驚不必旁人。

一張老臉都被丟盡了！

封錦薇眼前一黑，白著臉道：“怎……怎麼會這樣……旁人如何得知此事的？”

“還不是因為你們二人無法無天，擅作主張！老夫早前就叮囑過你，莫要輕易去招惹靖王妃，偏生你不聽，在醫館前吃了一次虧后還不長記，反而變本加厲起來！”

封左相說到此，氣的口悶疼，忍不住重重拍了一下木桌，震得桌上陶瓷水杯蓋子都掉了下來。

上次吃了大虧后，封錦薇便安靜老實了一陣子，他還以為是有所長進了，哪聊竟做出這等蠢事。

“你們兩個若不去招惹靖王妃夫婦，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場！”

封錦薇聞言，又是震驚又是恐慌，蕭壁城是塊難啃的石頭也就罷了，怎麼哥哥在楚云苓一個孕婦上還會栽了跟頭。

連忙白著臉認錯，焦急地道：“祖父息怒，錦薇知錯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把哥哥救出來啊！”

聽到這句話，封左相的神陡然復雜莫測，冷地開口，“靖王私下在陛下面前參了封家一本，你哥哥的命是別想保住了。”

封錦薇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失聲道：“怎麼可能！如今戰事告急，陛下不是還要仰仗封家嗎？”

正是因為如此，他們兄妹二人才敢有恃無恐地做下那事。

“封錦程已經廢了，老夫不會花不必要的力氣在他上。”

封錦薇這下徹底慌張起來，急的眼里蓄起淚水，“祖父，哥哥是您的嫡孫啊，您怎麼能棄他不管呢？還有，您說哥哥廢了是什麼意思？”

不知想到了什麼，封左相的臉有些發青，隨后更顯惱火，厲聲道：“老夫若不棄車保帥只怕連你姑姑的后位都要丟了！”

封錦薇渾一震，這次是真的徹底被嚇到了，“……這和姑姑的后位有什麼關系，難不因哥哥一人犯錯，陛下就要廢后？”

這也太荒謬了。

封左相的臉無比沉，他也沒心和封錦薇解釋，恨聲地道：“你們真是一個比一個不。”

個個都不聽他的話，心里算盤打的響，卻自以為聰明，到頭來事不足敗事有余。

他原想著慢慢磨一磨昭仁帝，怎麼也能把封錦薇塞進蕭壁城的后院，哪怕只是個側妃，將來若是住東宮登上皇位，照樣能做皇后。

誰想眼高于頂，偏盯上了靖王妃的位置，結果因小失大，徹底斷送了自己的前路。

想到這里，封左相徹底冷下臉來，看向碧落寒聲吩咐道：“傳老夫的命令下去，把給我關在院子里思過，不滿三個月不許踏出府中一步。”

封錦薇頓時淚如雨下，急切慌地哀求，“祖父，錦薇真的知錯了……可您不能不管哥哥啊！哥哥……哥哥他到底怎麼樣了？”

與封錦程乃是孿生兄妹，自小便非同凡響，聽聞對方出事，無論如何也冷靜不下來。

封左相眼神復雜地看一眼，“你若想知道，老夫便人帶你去大理寺親自見見他，不過這全都是你們二人咎由自取。”

如果沒有去招惹靖王妃，封錦程就不會自掘墳墓。

冷淡地拋下這句話，封左相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封錦薇著他絕然的背影，心底升起無邊無際的恐慌。

直到今天才徹底意識到，在祖父心中，比起封家的鼎盛和繁茂，他們這些嫡出子的分量本無足輕重。

“難怪當初封言表哥癱瘓，祖父卻毫不為所……”

因為在他看來，封言只是個沒什麼價值的嫡孫，不值得他與靖王府惡。

封錦薇喃喃自語，淚流滿面，只是明白這些已經為時已晚。

對于封左相來講，封家所有人都理當為家族的繁茂貢獻一切。男子最大的價值是才華，子則是貌。

封錦薇兄妹二人在這些方面優于眾人，這是他一直以來優待長房子孫的重要原因。

只是沒了利用價值，便只能為棄子。

在封府的安排下，封錦薇到大理寺見了封錦程。

“二哥！二哥你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封錦薇嚇了一跳，心中又痛又怒。

“是楚云苓做的麼，那個賤人！”

牢房中，睡在破草堆里的邋遢男子聽到這個名字，忽然渾抖如糠篩。

封錦程驚恐地瞪大眼睛，“人……是人！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妖怪……妖怪啊！”

他痛哭流涕起來，蜷在墻角瑟瑟發抖，里不停念念有詞，時不時發出一陣駭人的笑與哭聲，顯然已經神不正常。

眼前這個瘋子一樣的男人，真的是那翩翩貴公子二哥嗎？

封錦薇眼神呆滯地看了兩眼，當場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