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云苓迅速上小臂的袖箭。

毒針帶有麻痹效果，只是瘋馬有些超出了程范圍，不知能否中。

正當要扣機關，卻見眼前畫面一閃，一個悉的干瘦影自前方的馬車中躍出，高高舉起枯瘦的手臂。

烈日下，刀閃耀著刺眼的寒芒。

云苓被閃的眼前一白，視線再恢復正常時，那瘋馬已經被斬斷了前蹄，重重地倒在地上，嘶鳴不止。

街道寂靜了一瞬，隨即沸騰了起來。

云苓睜大眼睛，難以抑制地微微張開。

蕭壁城更是眼神錯愕，難以抑制激驚喜，“皇、皇祖父？”

那道軀依舊干瘦，可卻和記憶中一樣充滿了力量與不屈。

“太上皇——是太上皇！”

“太上皇救了大家，太上皇威武！”

“太上皇萬歲，萬萬歲！”

一時間，整條街道猶如水花濺滾燙的油中，猛烈地沸騰起來。

百姓民眾將大路讓開，自發地跪于兩側，紛紛伏拜起來，聲音震耳聾。

云苓心中，第一次到這個脾氣古怪又貪的老頭，在大周子民的心中有著怎樣的地位和信仰。

驚嘆熱議聲織于耳，滔滔不絕，“太上皇的病好了？”

“不是說太上皇年老癡傻了？可看起來威武不減當年啊！”

“一定是靖王妃，是治好了太上皇！我大舅媽的小姑子的表弟在太醫院當差，說靖王妃醫高超，是喚醒了差點變活死人的太上皇！”

一時間，云苓的名字被反復提及，越傳越遠。

太上皇目靜靜地掃視了周一眼，開口道：“平吧，都該干嘛干嘛去，莫擋著孤的道兒。”

他的言辭語氣毫無威嚴可言，仍舊一副鄰家怪老頭的模樣，卻讓周遭激的百姓都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太上皇轉，瞇著眼瞥了瞥一臉懵圈震驚的云苓和蕭壁城，緩緩回到了馬車中。

一直到馬車隊伍駛出老遠，云苓還能聽得見背后一陣一陣的百姓歡呼聲。

蕭壁城臉上喜不自勝，“妖，你的本事果真非同凡響，父皇若知道皇祖父好了，定會喜極而泣！”

云苓緩緩回過神來，太上皇不傻了？

也沒想到，自己的神力居然還有治療老年癡呆的作用。

“……你說，方才的驚馬是意外，還是有人刻意安排？”

蕭壁城緩緩收起笑容，雙眼微瞇，“應當是人為。”

雖然瘋馬傷不到他們，但背后之人明顯打著更加毒的主意。

“若是瘋馬驚了太上皇，宮中必定會對你我問責，若是傷了百姓，靖王府也會落得施救不及時，甚至是擾道，禍及百姓的罪名。”

靖王府在民間的威損，那人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

云苓擰眉，“是封家的手筆，還是皇后的手筆？可我覺得都不像。”

兩次重創封言，封家似乎都沒什麼靜，封左相彈劾了靖王府一次，昭仁帝下去之后，他也沒揪著不放。

顯然，封言這個滿惡名的不肖子孫，在封左相心里沒什麼重量，不值得他為此和靖王府鬧翻。

至于封皇后……沒那個膽子敢傷及太上皇。

皇貴妃就更不可能了，還指著借蕭壁城的手幫子燕王奪嫡呢，若是蕭壁城創，燕王也會一損俱損。

蕭壁城與心意相通，面沉，“看來背后另有其人。”

“我就說你那幾個裝瘋賣傻的兄弟都不是簡單的人。”

云苓嘆了口氣，想要不好過的人還真多。

蕭壁城陷沉思，久久不語。

往些年他一直在邊疆，回京養傷這兩年，除了瑞王和燕王常有走以外，和其他幾個皇子都接不多，了解也有限。

一時間，他還真拿不定誰有問題。

人還未至，昭仁帝早已得了信，在養心殿中來回踱步，急切地等待著云苓等人宮。

聽得馬車已抵達，他連忙招手道：“快！快將人請進來！”

待見到太上皇瘦小卻拔的影，以及那清明的目時，繞是當著云苓幾個小輩的面，昭仁帝也不由得紅了眼睛。

他聲音帶著幾分哽咽，“父皇！”

太上皇眼神微，上卻嫌棄地把昭仁帝推開，“一把年紀四十好幾了還哭，你不嫌丟人，孤還嫌丟人呢！”

昭仁帝瞥見一旁默不作聲的云苓和蕭壁城，生生把眼淚給了回去。

“老三媳婦兒啊，你這次做的好，說吧想要什麼，朕要大賞你！”

云苓眼神了，乖巧地笑道：“大賞就不用了，這是兒臣該做的，您要當真想嘉獎兒臣，那就別計較天星碎片的事了吧！”

聞言，昭仁帝這才想起來自己那塊被云苓坑走的云惜，面部抖了幾下。

“你還好意思提！朕你宮來就是打算說這事兒呢！盡快把那天星碎片送回來，看在你為太上皇治病有功的份上，朕不和你計較！”

云苓下意識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太上皇，后者用鼻子哼哼了兩聲。

太上皇甕聲甕氣地道：“之前朕不是讓小福子給你帶話了？那塊石頭孤賞給小苓兒了。”

昭仁帝焦急地解釋道：“父皇，那不是一般的石頭，那可是天星啊！您想怎麼獎勵這丫頭都行，唯獨那天星……”

“哼！天星又怎麼了，孤高興，想賞給就賞給，不行嗎？”

太上皇冷哼一聲，盯著昭仁帝甕聲甕氣地問道：“怎麼，你是覺得孤做不了一塊破石頭的主，還是那塊破石頭比孤重要啊？”

“那當然不是……”

昭仁帝額頭冷汗直冒，顯然拿太上皇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是那就閉吧，以后別再提這事兒了。”

太上皇將此事一錘定音，得意地瞥了云苓一眼，頗有幾分求夸獎的意思。

云苓眼神發亮，太上皇威武！

不枉天天好吃好喝伺候這怪脾氣的小老頭，總算是好人有好報。

昭仁帝哭無淚，一張臉皺了苦瓜，他還想把那天星碎片當做大周皇室的傳家寶呢。

這下可好，自己都沒舍得兩下，全讓云苓坑走了。

眼見云苓這般得太上皇寵，蕭壁城心中說不出的幾分羨慕。

“父皇，您……”

他剛想開口安昭仁帝兩句，便被對方沒好氣地打斷。

“杵在這兒傻愣著干什麼，進了宮還不去給你皇祖母請安？”昭仁帝嫌棄地把蕭壁城往外趕，他現在看到這個兒子就來氣。

要不是當初蕭壁城跑來游說，讓他把天星碎片賜給云苓觀賞幾日，他的寶貝會被賴走麼？

真是個坑爹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