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

早上還有些涼爽，冷風嗖嗖的。

太出來后，就開始慢慢熱了，特別是吃了一碗面之后，渾都是汗，再加上聽到城外湖中尸飄了起來，衛坤更覺腦子混沌的跟塞滿了漿糊一樣。

衛坤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一抬頭就看到兩個大石獅子冷冰冰地坐在朱紅的大門外，大門鎖，森嚴又氣派。

衛坤一晃神，下意識地又往前走了兩步，正在氣憤今日門房沒有在門口迎接他時，走上一級臺階，才陡然想起來。

他已經不是衛國公了。

這也不是衛國公府了。

抬頭一看，果然，門匾已經被拆掉了，大門上，兩張白的封條將衛國公府封了起來。

這不是自己的家了。

衛坤踉踉蹌蹌地回頭，踉踉蹌蹌地往城西那個破家走去。

衛大夫人廖氏正在訓斥一個租來的小丫鬟。

“這又是什麼？這菜里頭有幾塊，是什麼？豬？怎麼這麼多的。不知道我們不吃的嘛。

還有這菜葉子，咋回事？焉噠噠的，一點水分都沒有，炒菜又不放油，這怎麼吃啊！

還有這粥，一天三頓喝粥，都能當鏡子使照得出人影來，上兩趟廁所就空了。

這地，你是怎麼的？我讓你拿盆水，拿塊抹布，跪在地上，一寸一寸地干凈，不是你現在這樣，用掃把掃兩下就干凈了，這上頭還有很多塵土，塵土，很臟的。”

廖氏頓了頓，又指了指掛在架子上的裳，“還有這服，你是怎麼洗的？這是緙，你怎麼可以用力擰呢？你一擰這料子不就裂了嘛？這還怎麼穿，這裳很貴的！”

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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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地很，就只有廖氏在吼在嚷嚷。

發泄著心中的怒火和怨氣。

日子難過啊，太難過了。

廖氏想到往后日日都要過這樣的日子，就氣得頭皮都在發麻。

回娘家尋求幫助？

不可能的。

他們現在已經被貶為庶民，娘家爹娘都已經死了，就只剩下哥哥嫂子，他們聽說衛國公府犯事了，早就撇清關系了，更不可能收留他們。

好在廖氏聰慧，臨走前留了一手。

皇上恤開恩，讓他們在離開之前，每人帶兩套換洗的走。

廖氏挑了兩條最好的，還在口地藏了兩件自己的首飾。

兵買哪里會人的口，這才讓廖氏帶出了衛國公府，典當之后，能租一個家。

之前的丫鬟下人全部都被發賣了。

廖氏只得花錢，在城西附近租了一個小姑娘，不是婦人租不起，而是小姑娘便宜。

但是便宜是便宜，干啥啥不行，氣人第一名。

飯菜飯菜做不好，服也洗不干凈。

這個不懂那個不懂，做事馬虎枝大葉，不是做錯這個就是做錯那個，讓廖氏很是惱火。

由于是租的，一天幾個錢，小丫鬟還杠上了：“夫人，您這話說的我就不聽了。你一天才給奴婢二十個錢，管你們

五口人的一日三餐，還規定要有要有米要有菜，我能讓你們有吃，有菜吃，有粥喝，已經是我想破了腦袋干出來的。

這要十二個錢一斤，奴婢只能買小半斤，特意買一點的還能回來熬油，就能省下油錢了。還有這菜，奴婢怕錢花了就買不了米，所以這菜葉子都是蹲在賣菜的人邊上，撿他摘掉的不要的老葉兒的。這米，您這一家五口，個個都是大飯量，您每天就規定給我一碗米，我再有一雙巧手，我靠這一碗米，我也煮不出一鍋飯來啊！”

廖氏氣得不行，指著小丫鬟的手就在抖：“你，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跟我犟！”

小丫鬟聳聳肩：“我一天就掙您八個錢。每天要洗做飯賣菜打掃衛生，還要被你罵，我是租給你了我又不是賣給你了，我不干了，這八文錢誰掙誰掙，姑不伺候了。”

小丫鬟一把扯掉圍，揚長而去。

剛好到衛坤回來，小丫鬟看都不看他一眼，更別提打一聲招呼了，肩而過。

被無視了的衛坤：“……”喊住了小丫鬟：“你沒看到我嗎？”

“看到了啊。”小丫鬟白了他一眼。

衛坤強忍住怒火：“看到了為何不給我行禮請安！”

小丫鬟跟看到鬼一樣：“我都不在這兒干了，我管你是誰。哼！”說完扭頭就走，本不管后頭臉黑如炭的衛坤和廖氏。

衛坤：“這是干什麼？還有沒有一點教養。”

廖氏氣鼓鼓地說：“所以我趕走了，這輩子再也別想進我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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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兩個總算是心好了些。

衛坤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幾塊炒菜，一個菜葉子，一碗粥，皺眉：“怎麼又吃這個。”

之前在衛國公府的時候，他家的最下等的小廝都不會吃這些。

廖氏嘆了口氣：“坐吃山空，之前我賣掉的那兩件首飾，已經不剩下多了，這眼瞅著沒有進項，咱們總要省著點用。對了，我昨日給你的十五個錢呢，你要沒用就給我吧。”

衛坤：“我用掉了。”

“什麼？用掉了？你用在哪里了？”廖氏急得跺腳，跟被人搶錢了一樣。

二十個錢他們一家五口就能吃一天了，十五個錢，就差不多是一天的飯錢啊，昨天給他，今天上午就用了。

廖氏不相信，上手就去掀開衛坤的裳：“十五個錢啊，你說用就用掉了，怎麼那麼快，你干嘛用了。”

夫妻兩個推推搡搡，三個銅板“鐺鐺鐺”地掉落在地，發出聲響。

廖氏立馬撲過去，將銅板撿起來，手都在哆嗦：“還有呢？就剩下三個了？還有十二個呢？你干嘛去了。”

衛坤也氣得哆嗦：“我了，吃了一碗面。”

“一碗面十二個錢？你一頓飯就花掉了咱全家五口人半天的飯錢啊，你知道嘛，咱們一天全家五口，只花二十個錢，你一碗面花了十二個錢，你怎麼這麼敗家啊！”廖氏哭訴，掄起拳頭捶衛坤。

衛坤剛開始還有些愧疚，轉頭看到自己的三個兒站在門口義憤填膺的著自己，那種奚落的眼神，讓衛坤在此刻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