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日,祁棠醒的格外早。
一睜眼就奔去了永明宮,等著收父皇送的禮。
剛跑到門口,就聽見裏頭兩人好似在吵架。
“你送這個是什麽意思,我,我我當時又不是故意的,你這就故意點我嘛!”
“朕沒有這個意思,送給棠棠玩。”
“誰家小姑娘玩這個!”
“朕的。”
被捂住耳朵,祁棠不解的歪頭,“月姑姑,父皇和母後生氣了嗎?”
“呃,不是的,娘娘和陛下鬧著玩呢,小公主快進去吧。”
“哦。”
祁棠腦袋進去,小步撲進祁宴的懷裏。
得到了自己的禮,一條長長的鞭子?
金的,長長的,好奇怪。
母後也好奇怪,紅了臉趴在父皇肩上。
然後自己就被趕出來玩了,祁棠繞著手中的鞭子,不明白的鼓了鼓。
收了舒明叔叔,和雅姑姑的禮,興高采烈的往無為宮去。
小人的腦袋再一次出現在門口,祁燃放下筆。
“燃哥哥,你準備棠棠的禮了嗎?”
“嗯,生辰快樂。”
盒子裏是個用紙疊的小兔子,唯妙唯俏的,特別是一對紅眼睛,瞧著像是立刻要逃跑似的。
“哇!”
祁棠高興的坐下,小心翼翼宛若珍寶似的拿了出來。
“謝謝哥哥,我好喜歡。”
小姑娘明亮的眼眸灼人又盎然,明晃晃的表達自己的喜悅。
祁燃嗯了聲,沒再看。
甜,擅長說聽的話,宮裏的大家都很喜歡,被哄的愣愣的。
知道自己的禮不會是最貴重的,也不會是最有心意的。
不過是剛剛想起,隨手做了一個。
“好漂亮啊哥哥,我都不知道你會做這個。你能不能教我,我也想學。”
祁棠積極的跪坐起來,燃哥哥從未拒絕過任何要求,這一次當然也不會啦。
徑直拿起一張紙,做好了準備工作,一副等待的樣子。
祁燃確實沒有拒絕,拿了另一張紙做演示。
折了幾個步驟,沒想到小姑娘的手能這麽笨,繞來繞去快把自己弄哭了。
他不得不上手幫忙,側人突兀湊近,想弄清楚到底往哪折。
祁燃一愣迅速往後仰頭,避免與相撞。
午後的過窗子,白皙的小臉如玉般散著澤,細長彎彎的眉下,雙眼亮澄澈。
昂起頭,認真的詢問,“然後呢?”
純淨的,讓人止不住的想若是將浸進泥潭中,染上汙漬。
髒了的祁棠,會是什麽樣子?
鮮倒影在眼眸裏,在腐中尋到食,夜夜警惕自己會不會被吃了。
這樣的日子,換做是會如何。
人和人生來命就不同。
祁燃眨眼,收斂了半分。手握住的手指,將兩張紙一起對折。
到點眼睛最後一步,祁棠很小心的提筆點上一隻,甩筆的時候紅的朱砂在小臉上留下一點。
祁燃下意識的手,拇指頓在臉邊,還是拿起的帕子了去。
別髒了。
“謝謝哥哥。”
祁棠晃了晃腦袋,沒當回事。
晚上離開的時候捧著兩隻潔白的小兔子,一隻寫著祁棠,一隻寫著祁燃。
並排躺在手中,被收在殿中的櫃子裏。
*
“猜猜我是誰?”
眼睛猛的被人蒙住,祁燃呼吸了下,開口,“棠棠。”
“哥哥怎麽每次都知道是我,哥哥今日怎麽在亭子裏了?”
一是沒人願意搭理他,更別提捂他眼睛。二是聲音很明顯,即便故意低。
祁燃沒說什麽,倒了杯水放到祁棠麵前,聽撐著腦袋想等會去幹什麽。
遠遠的陳將剛剛的一切收了眼底,和邊的小月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笑了。
笑容中有幾分無奈又悉。
“在看什麽?”
腰被人環住,小月懂事的垂頭跑走了。
陳手指出去,“那兒。”
祁宴順著看過去,嘶了聲皺眉,“棠棠和.........”
“哎,幹嘛去。”
拉住他,陳嗔怪的錘了下祁宴的肩膀,回抱住他。
“棠棠喜歡他的,這宮裏也就他這麽一個哥哥,兩人關係好些也是應該的。”
祁宴舌尖頂了下上牙,仍舊不滿,索了下從這個角度差不多能用手刀弄死。
再往右邊偏一點點就行,他小步的挪被懷裏人踩了下腳。
“你老實點!”
亭子裏的兩人,一人看書,一人看著他發呆,莫名的勾起很久很久之前的記憶。
知道他不喜歡這個孩子,可以說是厭惡,當初不是和何舒明本不可能留下。
陳看著,想起那年男孩的眼神。
無法形容,一種很人的不忍。
像是他拚盡全力茍延殘的活下來,隨便張口一個字就能要了他的命。
抹殺了他全部的全部,僅僅因為位高權重,人命在眼裏就應該如螻蟻嗎?
何舒明心,也舍不得弄死。
兩人一哭二鬧,親親抱抱加討好,他下跪,反正就這麽留下了。
“你想過以後讓誰繼你的位嗎?”
陳從男人懷裏昂頭,不打算再生一個孩子了。
太過折騰了,他也心疼。
“以後何舒明有了,要不十五有了,隨便找一個,死都死了誰管這個。”
陳沒忍住抿,“那你可別把咱們何將軍累死,這個時辰陛下就流連後宮啦。”
祁宴長長的嗯了聲, 垂頭親上懷裏人,輕了下的小臉,“令智昏,怪。”
晚上用晚膳的時候,陳還是聽到有人絮絮叨叨的不許棠棠去找祁燃。
聽著格外耳的句子,也看到棠棠和當年差不多的不願和煩惱。
但,這一次也附和,“棠棠,母後和父皇不是不同意你朋友。他遲早要離開的,也不是你的哥哥。雅姑姑肚子裏的才是你弟弟,你很快就有一個可的弟弟啦。”
“我不想要個弟弟,燃哥哥很好的。”
“母後能理解,但是..........”
“母後才不理解呢。”
祁棠撇,小臉鼓起像個小包子。氣呼呼的鑽進祁宴懷裏,撒的眼睛。
陳歎了口氣,無奈的看出他又妥協了。
抱著他的小公主出去玩了,一臉心疼。
“小東西,還我不能理解。”
小月撲哧一下笑出聲,“您以前也不理解夫人啊,夫人皮子都磨破了。”
真是風水流轉,竟然轉到腦袋上了。
陳又氣又覺著好笑,外頭兩人稚的玩在了一塊兒。
當了皇帝還用那一招哄人,幾草繞著編了個花環,戴在小姑娘頭上。
哄的棠棠驚喜的拍手,連連蹦跳。
“阿無,我也想要一個!”
男人打開手,陳笑開跑出去,被祁宴一手提起。
一手將早準備好的花環帶頭上,不知道從哪變出朵小花。
點了下的鼻尖,的躲了躲,發裏。
月下垂頭,他溫的眼眸寫滿了意。
捧在手心,仍當是小孩子。
“阿無,我你。”
小月又一次捂住小公主的眼睛,抱走了祁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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