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是把憋在心裡幾年的怨氣都撒出去了,李子安覺就像是把心裡的垃圾全都清掃出去了一樣,是一種從前從來沒有過的輕松。
余琳會跟他離婚嗎?
也許會,可是他已經不在乎了。
如果余琳真的跟他離婚,他會盡最大的努力爭取李小的養權,如果爭取不到,他就面對現實。
他努力過,可是余琳卻是座冰山,融化不了。
凡事,問心無愧就好。
回到房間之後,李子安練了一會兒折枝拳,出了一汗之後去洗了個澡,準備焚香睡覺。
咕咕。
手機裡響起了微信消息音。
不會是沐春桃吧?
李子安拿起手機來看。
不是金剛蘿莉發來的消息,是焦糖瑪朵發來的消息。
焦糖瑪朵:大叔,抱歉啊,晚自習下課了才看見你發的消息。
李子安提了一句:沒事,我就問問。
焦糖瑪朵:我比對過發音,我確定是佉盧文,只是佉盧文是表音文字,要翻譯那個音頻文件有些難度,我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完。
李子安回道:不用著急,能翻譯就好,辛苦你了。
焦糖瑪朵:是啊,好辛苦的,你怎麼謝我?
李子安回了一個笑臉表:你哪天不上課了,我請你吃大餐,這樣總行了吧?
焦糖瑪朵:那我要吃大龍蝦,可不可以?
李子安:沒問題,大龍蝦管飽。
焦糖瑪朵發了一張抱大的圖片:土豪大叔求罩。
李子安:不早了,我睡覺了,回頭聊。
焦糖瑪朵:你這個年齡的男人確需要早點睡覺,記得多喝點枸杞大棗茶,大叔晚安。
李子安不搖頭苦笑,大叔大叔,他有那麼老嗎?
他取了一檀香,隨後去窗臺取那塊蘿卜頭香,卻發現那蘿卜頭已經快變蘿卜幹了,隻得作罷。他從衛生間裡取來一隻沒用的杯子,然後把檀香杯子裡面點燃。
檀香青煙嫋嫋。
李子安躺在被窩裡,閉上眼睛,縷縷的青煙鑽進了他的鼻孔。
轟!
大惰隨爐蘇醒,它也青煙嫋嫋,仿佛那檀香不是在杯子之中點燃的,是在它的爐肚裡點燃的。
毫無征兆的,無數細微的聲音湧進了李子安的耳朵。
風聲、渡的汽笛聲、車輛行駛的聲音,電視節目的聲音,鄰居說話的聲音。
他的耳朵捕捉到了悉的聲音,他的心念一,別的細微的聲音被忽略,被他鎖定的聲音便變得更加清晰了。
那是沐春桃和沐龍在說話的聲音,他甚至能據聲音的特征判斷出父倆就在他們家的客廳裡說話。
“春桃,我剛才好像聽見小李跟余琳在吵架。”
“那又怎麼樣,怎麼對子安哥的,吵架還算輕的,換我都跟余琳離婚了。”沐春桃的聲音。
“你小聲點,你和余琳是朋友,你說這樣的話不合適,你這算是拉偏架。”
“我就站子安哥那邊,朋友怎麼啦,朋友也得講道理,難道做錯了我也要支持嗎?”
“春桃,你跟爸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上小李啦?”沐龍的聲音。
“你在胡說什麼啊,哪有。”
“你是我生的,你心裡在想什麼我還看不出來嗎,你看小李的時候,那眼神比看你爸我還親。”沐龍的聲音裡帶著不滿的味道。
“呵欠……我困了,我回屋睡覺了。”
“你給我站住,人家是結了婚的,孩子都三歲了,你腦子糊塗啦,他會跟余琳離婚嗎,他只是玩玩而已,傷的是你!”
“我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不用你心。”
“哎,你怎麼跟你媽一樣倔?”
“你要再提我媽,我三天不跟你說話!”
“你……”
“子安哥說明天給你卜一卦,與其瞎心我的事,你還不如想好你要請他解決什麼問題,他可是真正的大師,別人找他卜卦解憂,相金都是上百萬的。”
“我去,這麼牛?”
“俗。”
“我是你親爹啊,你這丫頭,你信不信我批評你?”
父倆的對話就這麼結束了,剩下的只是沐春桃上樓的腳步聲,還有沐龍打打火機點煙的聲音。
李子安的心中輕輕一聲歎息,一邊是余琳,一邊是沐春桃,他夾在中間難。
樓上的鄰居又做起了擊掌的遊戲。
啪啪啪,啪啪啪。
那聲音富有節奏,還有激。
李子安真沒心聽這個,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哭泣的聲音鑽進了他的耳朵。
那是余琳的哭泣聲。
那哭聲抑、含混,似乎是捂著被子哭的。
李子安呆住了,他沒想到余琳那麼要強的人居然也有躲在被窩裡哭的時候。
他的心有些了:“我是不是太過分了?可我只是說了事實,如果心裡沒我,應該很樂意給我寫離婚協議書啊,哭什麼哭?我才是傷害的那個人好不好,結婚四年了,天天過單的日子……”
清難斷家務事。
家家也有一本難念的經。
第二天一早李子安就起床做好了早飯。
他擔心這是最後一天在這個家裡做早飯了,所以做得特別盛,小米粥、蒸蛋、煎蛋餅、油炸花生米、碎酸豇豆、蔬菜餅和鮮榨果。
樓上傳來了高跟鞋踩過地面特有的聲音。
李子安莫名有點張。
余琳踩著樓梯下了樓,黑的小西裝,黑的包,白的T恤,冷豔,總裁的氣場十足。
絕大多數男人做夢都想娶到這樣的老婆。
可是李子安看見這個人就頭疼。
余琳向站在餐桌邊的李子安走來。
李子安靜靜的看著,猜測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余琳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然後又看著李子安,忽然出了一個笑容:“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早餐做這麼盛?”
這是什麼況?
可人家笑臉相對,總不能無緣無故跟人家撒野吧?
李子安的反應慢了半拍:“小在長子,營養要富一點才好,我起得早,所以就多做了一些。”
余琳笑著說道:“你不會是以為我要跟你離婚,以後不能在這個家裡做早飯了,所以就多做了一些吧?”
李子安愣住了。
這個人,從來就不是省油的燈。
余琳拿起杓子盛粥,盛好的第一碗放在了李子安的面前。
李子安仔細觀察的種種反應,可很平靜,看不出有什麼緒波,而在昨晚,他明明聽見在被窩裡哭。
哭一場,想通啦?
還是,捂著屁睡了一覺什麼病都自愈了?
然後他的腦子裡又浮現出了余琳捂著屁睡覺的畫面,居然還是藍1080P的。
他覺得他的腦子似乎出了點問題,就像是電腦中了病毒。
“那你……你是怎麼想的?”李子安試探地道。
“我什麼都沒想。”余琳說。
“我不信。”李子安說。
余琳接著盛第二碗粥,一邊淡淡地道:“你還是一個山裡農民的時候我都沒有跟你離婚,你現在大師了,我跟你離婚,把你推給別的人,你當我傻嗎?”
李子安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也倒是的,四年前人家買了一把渾是泥的小茶壺,誰都不看好這隻茶壺,四年過去了,這小茶壺上的泥垢掉了,變了一把金燦燦的寶壺,人家會把這寶壺拱手送人嗎?
更何況,這寶壺還在的茶杯裡沏了一杯白茶。
“你這個人沒壞心眼,人也善良,我知道這不是你的主意,是有人有意無意的給你點了一把火?”余琳將盛好的粥放在了林勝男常坐的位置上,接著又拿起一隻碗盛粥,眼角的余卻在李子安的臉上。
李子安知道口中的“有人”是指誰。
他不讚的說法,可也不好說什麼。
“你又是怎麼想的?”余琳將第三碗粥放在了給李小特製的高腳餐椅所對的桌面上。
李子安苦笑了一下:“我還能想什麼,我只是想過正常的日子而已。”
就在這時林勝男拉著李小下了樓。
“爸爸!”李小撒向李子安跑來。
這一聲爸爸把李子安心中不快、糾結什麼的負面緒都融化了,他早早的就蹲了下去,張開了雙臂等著李小鑽進他的懷裡。
余琳說了一句:“我想通了,往後我不管你幹什麼,我只希你以後在有人跟你說什麼,你又衝了的時候,想想小就行了。”
李子安微微愣了一下,然後點了一下頭。
已經服了,他這邊總不能一到底吧?
男人,不管有多都要讓著人,該的時候也得。
李小一頭扎進了李子安的懷裡,手住了他的鼻子:“爸爸,你想不想我?”
李子安笑了:“我當然想我的小棉襖。”
李小湊到了李子安的耳邊,小聲說道:“那待會兒媽媽走了,你給我變有兩塊巧克力的戲法,好不好?”
李子安當場無語了。
余琳給自己盛了一碗粥,笑著說道:“小,別纏著爸爸,該吃飯了。”
“哦。”李小應了一聲。
李子安把李小放在了高腳餐椅上,又把椅子往餐桌靠了一些,方便把手放上去。
林勝男在李子安邊停了一下腳步,低聲音問了一句:“子安,昨天晚上你們兩口子是不是吵架了?”
李子安搖頭:“沒有啊,你肯定聽錯了。”
林勝男搖了搖頭,嘮叨了一句:“哎喲,人老了,耳朵也不中用了。”
李子安坐下吃飯,眼角的余瞄了一眼余琳。
余琳也在用眼睛的余瞄李子安。
余織。
這一盤和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