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章明遠所居的宮,一問道僮,卻言章長老去了玄委宮。
許青文這才想起,再有三日便是郗子蘭的生辰宴,章明遠管著重玄的賬目,這時候去玄委宮,大約是和郗子蘭商量生辰宴的事宜。
劍到了玄委宮,整個人猶如行尸走,拖著麻木的雙爬上臺階。
一走進寢殿,郗子蘭便向招呼,語氣親昵又憨:“許姨來得正好,幫我看看生辰宴上戴哪支步搖好?”心好,看許青文都順眼不,便同兒時一樣稱呼。
已換上了禮,兩手各拿著一支步搖,笑地看著。
許青文只覺那笑容刺得眼睛酸疼,不由沁出淚來,先前一心只想著將真相查清,卻沒想過查清之后該怎麼辦。
若郗子蘭不是小姐的親生骨,他們會如何置?
本以為自己對這鳩占鵲巢的孩子只有恨,不得立時將逐出重玄,可及至看見,才知道這并不容易。
這是親手養大的孩子,一生未結道,也沒有孩子,郗子蘭就像親生的孩子一樣。看著長大,從牙牙學語到姍姍學步,再到出落俏麗的。
這孩子周歲便沒了母親,從那以后便是實際上的母親。
無論是否是妘素心的孩子,這幾百年的心意,傾注其中的心,都不是假的。
但更不能辜負小姐的恩,若郗子蘭是假,是一定要撥反正,為小姐的親骨正名。
郗子蘭看出的怔忪,心下奇怪:“許姨?怎麼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可是出什麼事了?”
許青文回過神來,搖搖頭:“沒事。”
郗子蘭將兩支步搖放在發髻邊比了比:“哪支好看?”
許青文勉強笑道:“都好看。”
郗子蘭放下步搖,上前拉住的手:“許姨你的臉不太好,過來坐坐。”
又張羅著讓侍奉茶。
許青文道:“不必忙,我還有事,馬上要走。你章師叔呢?”
郗子蘭道:“章師叔方才過來問了問生辰宴的事,坐了片刻就走了。”
說到生辰宴,的雙眼便是一亮:“昨日我人去清涵崖問了一聲,阿爻哥哥答應過來。”
許青文抿了抿,心道罷了,先讓安生過完這場期待已久的生辰宴吧。
想了想道:“冷耀祖可是還在園子里罰?”
郗子蘭角的笑容淡了點:“許姨怎麼突然想起他?”
許青文道:“那孩子為人還算機敏,罰也罰過了,將他放在園子里不聞不問,也容易惹人非議。”
冷耀祖會奉承人,郗子蘭本來也不討厭這個徒弟,他掌管外門時還時常搜羅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和清微界的奇聞軼事給解悶,如今玉面天狐不在邊,謝汋也死了,沒人與解悶,還真有些想念冷耀祖。
聽許青文這麼說,便順水推舟道:“既然許姨替他求,我就饒了他這一回。”
許青文想的卻是,若郗子蘭當真是冷耀祖的親姊,這時候將他召回玄委宮,日后相認手足間些嫌隙。
姊弟兩人在重玄多半呆不下去了,不得想辦法替他們找個出路,也算全一場幾百年的養育之恩。
滿腹心事,與郗子蘭說了兩句便告辭離去。
打定了主意將此事留待生辰宴后再說,便沒有再去找章明遠。
第88章
招搖宮中燈燭熒煌,歌鶴舞,筵席之盛更勝以往,可惜不出一月之兩位峰主被宗門除名,上席只剩下五人。
因為凌霄恒疑似走火魔,謝汋當著一眾門派和世家的面化魔,重玄的名聲大損害,弟子們本來以天下第一宗門為傲,近來卻有些低落茫然,尤其是那些世家子,收到親朋好友的詢問,更是抬不起頭來。
提振士氣之說倒也并非全是借口,許多弟子見此歌舞升平的景象,便覺既然連掌門等人都不當回事,那兩樁丑事或許并沒有那麼嚴重。
也有心思敏銳的弟子依舊憂心忡忡。兩種人都比平日更賣力地歡笑、談,場面倒比往年更熱鬧。
郗子蘭高踞九華云幄中,穿五重□□,燦若云霞,飾之華,容之妍麗,都人驚嘆,謝爻與連榻而坐,道生辰,他也難得換下了沉悶的玄,穿了一竹月藍銀寶相花紋道服,玉冠束發,了幾分威嚴,但卻多了點世家公子的俊逸風流。
郗子蘭悄悄覷了一眼便雙頰生暈,眼眸水盈盈,越發人。
連章明遠都忍不住向旁的許青文道:“兩個孩子真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換作往日,許青文見了這般小兒態,必是又憐惜又心酸,可這時看著花容月貌、巧笑倩兮的郗子蘭,便想到這軀殼或許曾屬于妘素心的親骨,心中既慟又恨,夾雜著驚惶怖懼和疚,還有對郗子蘭的不忍,矛盾的幾乎將的心扯碎片。
只能咬牙關點點頭,免得一開口便要餡。
章明遠察覺神有些不對勁,關切道:“怎麼了?你臉不太好,可是哪里不適?”
許青文搖搖頭:“無礙,只是想起小姐。”
章明遠眼中浮現出淡淡的哀傷:“聽說子蘭近來修煉習劍比從前上心了,妘師妹在天有靈,見懂事想來也會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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