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長老卻皺著眉,數落謝汋道:“天狐一族偏狹易激,我們就是不放心,這才羽鱗陪他同去。”
謝汋低下頭:“是師侄管教無方。”
夏侯掌門打圓場道:“此事不能怪師弟,是我提議讓羽鱗去的,要怪也該怪我。”
頓了頓道:“那孩子也傷得不輕,請諸位長老寬限幾日,待他傷勢痊愈再行發落。”
凌長老嘆了口氣,緩頰道:“那是自然,我也不是那等不近人的。”
他搖了搖頭:“本以為這次燭庸門論道會萬無一失,就算派個外門弟子去都不會出岔子,這才放心給那天狐,沒想到會惹出這些事端,現在虧得他沒得手,若真他殺了那兩個寒門修士,置我們重玄面于何地?”
郗子蘭聽凌長老話里話外對的天狐不僅有責怪之意,還頗有幾分輕視鄙夷,不有些委屈。
許長老在耳邊小聲道:“你凌師伯心直口快,你別放在心上。”
郗子蘭點點頭:“都怪我沒把他教好……只是我每每想到他時吃了許多苦,就舍不得嚴加管教……”
凌長老道:“子蘭別多心,師伯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重玄門下弟子欺凌弱小,我們總得給天下一個代。”
郗子蘭聲道:“師伯的意思是……”
章長老向來與世無爭,也最是和,勸解道:“那孩子也了教訓,依我拙見,不如就網開一面,別再追究了。”
凌長老斷然道:“若不嚴懲,人怎麼議論我們重玄?這幾年宗門略有起,更要嚴加約束弟子,絕不能讓他們胡作非為,敗壞我重玄門風。”
他瞥了眼鼻尖泛紅的郗子蘭,眼中閃過一不忍,不過還是狠狠心道:“必須將他逐出宗門以儆效尤!”
郗子蘭原本只是心疼自己養的狐貍被人欺負,聽凌長老痛陳利害,才明白天狐闖的禍有多大,當下不敢再為靈寵求,只咬著。
章長老道:“他如今這樣子,逐出師門能去哪里呢?”
凌長老想了想,指著謝汋道:“當初是這小子把他帶回來的,如今惹出禍事,理當由他送回去。”
謝汋眼里閃過一難以察覺的冷意,不過很快又恢復了往日的隨:“師伯教訓的是。”
章長老卻還是不落忍:“聽說那孩子在族中常欺負,如今他這樣回去,恐怕只會變本加厲。”
他頓了頓,看向掌門夏侯儼:“阿儼意下如何?”
夏侯掌門沉道:“無論如何此事天狐有錯在先,不過他如今道途已絕,連化人形都難,若是將他逐出門去,恐怕倒讓人說我重玄太過絕。若是送回族中……”
他看了看章長老:“一來就如章師叔所言,這麼做與任他自生自滅差不多,二來,在天狐族看來,難免有興師問罪之嫌。”
凌長老冷冷道:“如此說來,倒是老朽思慮不周了。”
夏侯掌門忙道:“小侄不是這個意思。”
許長老連忙打圓場:“阿儼說的也有道理,聽說是那兩個寒門弟子出言不遜在先,天狐也是維護子蘭心切,說到底是維護我們重玄面,若是做得太絕,倒寒了其他弟子的心。”
凌長老道:“不過那天狐行事如此沖偏激,不能再讓他留在子蘭邊。”
許長老也道:“沒錯,這天狐留在子蘭邊,只會損害的清譽,還是趁早打發走,以后別再提這靈寵的事,時間一長,別人自然淡忘了。”
郗子蘭已止住了淚,紅著眼睛道:“天狐做錯了事,他罰我沒話說。可那些人顯是沖著我們重玄來的,當著各大宗門的面重傷我們弟子,由搶我的紫金魄當爐引,我重玄威嚴何在?難道就這樣算了麼?”
凌長老冷哼了一聲道:“放心,我們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
郗子蘭點了點頭,又遲疑道:“那塊黑石當真是……”
自曉事起便知自己繼承了母親一族的羲和神脈,乍然聽見回溯鏡中那執事長老說出“羲和心”幾個字,自比別人又多了一重驚愕。
夏侯掌門覷了凌長老一眼。
凌長老道:“不過是些裝神弄鬼的宵小,所謂羲和剖心只是無稽之談,你的羲和神脈傳自昆侖正統,所謂‘羲和’只是一種說法,是上古至至純之神脈的意思,和那些傳說不是一回事。”
頓了頓,放緩了語氣道:“子蘭也累了,這些事自有我們幾個老家伙心,你早點回招搖宮歇息吧。”
郗子蘭垂頭喪氣道:“都怪我不爭氣,負羲和脈卻發揮不出十之一二,非但不能替幾位師伯師叔、掌門師兄還有……阿爻哥哥分憂,還給你們添麻煩。”
許長老道:“這事怪不得你,那些人來者不善,無論如何都會找借口挑釁。”
凌長老也道:“羲和神脈深微難測,不僅關乎神魂,與軀殼的奇經八脈也息息相關,你畢竟……總而言之怪不得你,你休要自責,只安心修煉,總有一天能恢復的。”
正因如此,當初要替找合適的凡人軀殼也難于登天。
即便是他們千挑萬選這軀殼,也不能與的神魂很好地融合,這卻是幾個長老都始料未及的。
凌長老向謝汋道:“阿汋,你先送子蘭回去。”
謝汋知道他們這是有更重要的事商量,有意把他們支開——支開郗子蘭,是保護之意,支開他,卻是因為他還不配分他的——即便他已是一峰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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