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山派的師兄弟被這變故嚇呆了,兩人往杯盞中一看,里面的哪是酒,卻是濃墨似的黑,還咕嘟咕嘟往外冒著氣。
兩人到腹中一陣翻江倒海,掐住脖子拼命干嘔,卻什麼也嘔不出來。
鄰桌那對古怪的男卻仍舊穩如磐石地坐在白骨搭的凳子上,那黑修竟然還拿起杯盞喝了一口漆黑的煞酒。
那店主人臉微微一變,隨即笑道:“既然兩位是同道中人,老夫也不是不懂規矩的,這兩只羊,咱們一人一只對半分,如何?”
兩個肇山弟子本來還指這兩個古怪修士能拔刀相助,聽了老頭這句話,嚇得臉煞白。
青溪哆嗦著,也不知是安師兄還是安自己:“方……方才那小道長分明勸我們別喝酒……他們一定是好、好、好……”
話未說完,便聽那年笑道:“甚好。”
兩人頓時如墜冰窟。
若木接著道:“不過不是和你分……”
他抬手點了點對面的冷嫣:“我和一人一半。”
說著斜睨了兩個修士一眼,認真道:“我要骨頭的那個,咬起來咯吱咯吱,有嚼勁。”
兩個修士聞言面如死灰,青溪仿佛已經聽見了自己骨頭被那年嚼吃的“咯吱咯吱”聲,只覺渾骨頭作痛,連魂魄都快出竅了。
柏高也嚇得半死,可仍舊戰栗著雙,勉強站起來,從背后出拂塵:“師……師弟別怕,我不會讓……讓他們……”
可或許是喝了煞酒的緣故,他一便覺經脈里像是堵滿了淤泥,扶著柱子吐出一口。
沒人理會他。
老頭獰笑著對年道:“小子好大口氣,給臉不要臉,休怪老夫不客氣!”
說話間,只聽他骨節中發出喀拉拉的聲響,形瞬間暴漲三尺,脊背生出一列鋼刀般的棘刺,雙腳變黑蹄,雙手卻變鷹爪。
肇山派師兄弟兩人連連后退,恨不能把自己在墻上,他們出小門小派,道法稀松平常,從未見過這樣兇狠的妖魔,已然嚇呆了。
那對男也不知是不是嚇懵了,竟也坐著一不。
青溪絕大:“啊啊啊啊啊——”
這一不打,所有人連同那妖魔一起轉過頭來看他。
青溪忙咬住袖子:“嗚嗚嗚嗚嗚……”
那妖魔又回過頭去,形一聳,便向那華服年撲去。
眼看著那雙鷹爪將要抓上年的頭臉,青溪嚇得閉上眼睛。
幾乎是同時,耳邊傳來一聲凄厲的慘,仿佛野的哀嚎。
絕不是那年發出的聲音。
青溪大著膽子將眼皮撐開一條細,卻見那妖魔的雙爪已被齊肘切斷,黑正從傷口中汩汩流出。
而那對男卻依舊相對而坐,連一寸都未挪過。
青溪吃驚地張大:“怎麼了?”
柏高困地搖搖頭:“那修仿佛出劍了,又仿佛沒有,太快了,我什麼也沒看清……”
話音未落,那妖魔往前踉蹌兩步,忽然“嘩”一聲,碎一地塊。
兩個修士傻了眼。
半晌,青溪小聲道:“死了?”
柏高咽了口唾沫,點點頭:“死了。”
青溪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柏高難以置信:“好什麼?誰贏還不是被吃!”
何況他連這兩人的出手都沒看清,那可怕的妖魔便四分五裂而死,這兩人豈不是比妖魔還要可怕千萬倍!
青溪卻道:“橫豎都是被吃,還不如被人吃了。”
年笑著點頭:“看不出來,你這人有點見地。”
一邊說一邊向兩人走去。
雖說下定了決心,可事到臨頭,兩人還是嚇得抖如篩糠。
年打量著青溪,似乎在思忖該從哪里下口。
兩人幾乎窒息,卻聽那年道:“臟了點,洗洗干凈再下鍋。”
一邊從袖中取出只青玉小瓶,往柏高懷里一擲:“先洗洗肚腸。”
柏高拔開瓶塞,往掌心一倒,卻是兩顆黃豆大小的朱砂丹丸。
兩人一人一顆服下,丹丸,瞬間化開,他們只覺腹中一陣翻涌,扶著墻壁吐起來。
他們吐得昏天黑地,終于把喝下去的煞酒吐了個干凈。
待他們抬起頭,干臉上眼淚,店堂里卻已空無一人。
兩人忽然明白了些什麼,拔向門外跑去,卻哪里還有那一男一的蹤影。
青溪睜大雙眼不甘心地盯著濃霧,悵然若失道:“都來不及道一聲謝。”
柏高拍拍師弟的肩膀:“總有機會的,你忘了他們也要去燭庸門論道大會?”
青溪眼睛一亮:“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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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山麓,燭庸門。
奇閣前的云坪上高朋滿座,冠如云。
燭庸門是個小門派,宗門上下加侍僮雜役也不過百來人,門中有大能,卻地位超然,更穩穩居于九大宗門之末,不管前八大宗門如何變化,第九位永遠是燭庸門。
因為清微界中的十大名兵都出自這里。
燭庸門的地理位置也極特殊。
昆侖山飽冥妖之苦,終年煞霧籠罩,方圓數百里的宗門早在千年前走的走,遷的遷,只留下了燭庸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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